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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東廂房中靜悄悄地,並無人聲。三僧往撞破了的窗格子中一張,只見楓哥仍是盤膝而坐,模樣極是疲累,身子搖搖晃晃,似乎隨時便要摔倒。
那少女拿著一塊手帕在替他額頭拭汗。鬼面也盤膝而坐,他剛剛的替楓哥運功療傷,理應運功調氣。
三僧互使眼色,總是不敢便此沖入。
一僧叫道:「臭小子,有種的便出來,跟老爺斗三百回合。」
另一僧罵道:「這小子有甚麼本事,便只會使妖法害人。那是下三濫的把戲,卑鄙下流,無恥之尤。」
三僧見鬼面既不答話,又不下床,膽子越來越大,辱罵的言語也越來越髒,佛門弟子中口出惡言的,只怕再也沒人能勝得過這三位大和尚了。
鬼面聽了卻也並不生氣,他最擔心的不是三僧再來尋仇,而是怕他們嚇得一去不回。此間離南山寺不遠,這三僧轉去告知了鑒真,那就大事去矣。
楓哥之傷不到十天以外,萬難痊可,如果不是鬼面出手,這傢伙早就死了。所以鬼面沒有去追趕。
因此見三僧去而復回,反而暗暗喜歡。
突然間砰的一聲,一僧飛腳踢開房門,搶了進來,青光閃處,紅纓抖動,手中挺著一柄長矛。
蕾妹叫道:「啊喲!」急將手中匕首遞給鬼面。
鬼面搖頭不接,暗暗叫苦:「為了你的小男朋友,我手上半點勁力也無,縱有兵刃,如何禦敵?我血肉之軀,卻不能抵擋兵器。」動念未已,敵人長矛捲起一個槍花,紅纓散開,矛頭已向胸口刺到。
這一矛來得快,蕾妹的念頭卻也轉得快,伸手到鬼面身上抽出驚濤劍,驚聲叫道:「好劍?!」
對準矛頭來路,擋在鬼面胸口,當的一響,矛頭正好被劍格擋。這一刺之勁激動鬼面體內九陽神功,反彈出去,但聽得「啊……」的一下長聲慘叫,矛杆直插入那僧人胸口。
這僧人尚未摔倒,第二名僧人的單刀已砍向鬼面頭頂。
蕾妹深恐驚濤劍擋不住單刀刃鋒,雙手把持著驚濤劍,急速在鬼面面前一放。這當口果真是間不容髮,又是當的一聲響,單刀反彈,刀背將那惡僧的額骨撞得粉碎,但蕾妹的左手小指卻也被刀鋒切去了一片,危急之際,竟自未感疼痛。
第三名僧人持劍剛進門口,便見兩名同伴幾乎是同時殞命,他大叫一聲,向外便奔。
蕾妹叫道:「不能讓他逃走了。」
驚濤劍從窗子擲將出去,準頭極佳,卻是全無力量,沒碰到那人身子便已落地。
鬼面抱住她身子,叫道:「再擲!」
以胸口稍行凝聚的真氣從她背心傳入。蕾妹左手的驚濤劍再度擲出。那僧人只須再奔兩步,便躲到了照壁之後,但驚濤劍去勢奇快,正插背心,登時狂噴鮮血而死。
鬼面和蕾妹一脫手,同時昏暈,相擁著跌下床來。這時廂房內死了六僧,庭中死了二僧,鬼面二人昏倒在血泊之中。荒山小廟,冷月清風,頃刻間更無半點聲息。
☆、第五百六十六章 我會給你燒香的
過了良久,鬼面先行醒轉,感覺胸口似乎被什麼壓著,低頭一瞧,原來是那叫蕾妹的女人,大概是之前的那女人將他當肉墊了吧。
先伸手一探蕾妹鼻息,只覺呼吸雖弱,卻悠長平穩。將她扶上床去,只得將她身子拉好,抬起她頭,枕在一名死僧身上。
鬼面打坐運氣,調息大半個時辰,精神一振,撐身站了起來,看著還躺著的蕾妹與屋內躺著的楓哥兩人,心道:我也去南山寺,希望之後的恩怨……好自為之吧。
「咕咕」
鬼面肚裡已是咕咕直叫,摸到廚下,隨便吃了一些。他可沒有小魚兒的空間包裹。只能去廚房吃。
見廚房之內有一些燒焦的失誤,伸手抓取焦飯而食,只覺滋味之美,似乎猶勝山珍海味。一碗飯尚未吃完,忽聽得遠處傳來了馬蹄和山石相擊之聲。
嗆啷一聲,盛著焦飯的瓦碗掉在地下,打得粉碎。他耳聽得馳來的共是兩匹馬,到了廟門前戛然而止,接著門環四響,有人打門,稍停片刻,又是門環四響。
鬼面心忖道:「什麼人?難道是一夥兒的?」
只聽得門外有人叫道:「南(迦葉)哥。」
正在這個時候,便聽得砰的一聲巨響,廟門被人猛力撞開,從撞門的聲勢中聽來,來人膂力不小。
緊跟著便聽得兩聲驚呼,刷刷聲響,進廟的兩人拔出了兵刃,顯已見到了庭中的兩具屍首。
一人低聲道:「小心,防備敵人暗算。」
另一人大聲喝道:「好朋友,鬼鬼祟祟的躲著算是甚麼英雄?有種的出來跟老子決一死戰。」這人嗓音粗豪,中氣充沛,諒必是那推門的大力士了。他連喝數聲,四下里卻無半點聲息,說道:「賊子早去遠了。」
另一個嗓音嘶啞的人道:「四處查一查。莫要中了敵人詭計。」
那南迦葉道:「楊老弟,你往東邊搜,我往西邊搜。」
那姓楊的似乎心中害怕,說道:「只怕敵人人多。咱們聚在一起,免得落單。」
南迦葉未置可否。那姓楊的突然咦的一聲,指著東廂房道:「里……裡面還有死人!」兩人走到門邊,但見小小一間房中,死屍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
南迦葉道:「這廟……廟裡的八位兄弟,一齊喪命,不知是甚麼人下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