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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中間那個閻王開言怒道:「這淫婦既已提到前來,且將她叉下油鍋受熬陰刑,再與她丈夫劉福對質。」話猶未了,那些牛頭馬面,舞刀動槍,直從下面跑來,到了周氏面前,一陣陰風忽然又過,周氏才要叫喊,肩背上早已中了一槍,頃刻之間,血流不止。兩旁正要齊來動手,忽聽那執筆的官吏喊道:「大王且請息怒,周氏縱難逃陰譴,且將劉福提來,到案問訊一番,再為定罪。」
那閻王聽完,遂向下面喊到:「劉福何在?將他帶來!」兩旁一聲答應,但見陰風颯颯,燈火昏昏,殿後走出一個少年惡鬼,面目猙獰。七孔流血,走到周氏面前,一手將周氏拖住,吼叫兩聲:「還我命來!」周氏即抬頭一望,正是她的丈夫劉福前來,不禁向後一栽,跌倒在地下,復聽上面喊道:「劉福你且過來。你妻子既已在此,這森羅殿上,還怕她不肯招認麼。為何在殿前索命?你且將當日臨死時。是何景象。複述一遍,以便向周氏質證。」
劉福聽了這話,伏於案前,將頭一摔。兩眼如銅鈴大,口中伸出那舌頭,有一尺多長,直向上面稟道:「王爺不必再問,說起更是淒涼,那犯詞上面儘是實情,求王爺照狀詞上面問她便了。」
那閻王聽了這話,隨在案上翻了一會,尋出一個呈狀。展開看了一會,不禁拍案怒道:「天下有如此淫婦,謀害計策,真是想入非非,設非她丈夫前來控告。何能曉得她的這惡計?左右,與我引油鍋伺候!若是周氏有半句遲疑,心想狡賴,即將周氏叉入油鍋裡面,令她永世不轉輪迴。」
兩旁答應一聲,早有許多惡鬼陰差,紛紛而下,加油的加油,添火的添火。專等周氏說了口供,即將她叉入。
周氏看了這樣光景,心下自必分死,惟有不顧性命,自認謀害事情,上前供道:「我丈夫平日在永豐鎮上開設絲綢店面,自從小婦人進門後,生意日漸淡薄,終日三餐,飲食維艱。加之婆婆日夜不安,無端吵鬧,小婦人不該因此生了邪念,想別嫁他人。這日熬非忽至店內買物,見他年少美貌,一時淫念忽生,遂有愛他之意。後來又訪知他家財產富有尚未娶妻,以至他每次前來,盡qing挑引,遂至乘間苟合。且搬至家中之後,卻巧與熬家僅隔一牆,復又生出地窯心思,以便時常出入。總之日甚一日,情意堅深。但覺不是長久之計,平日只可處暫,未克處常,以此生了毒害之心,想置劉福丈夫於死地。卻巧那日端陽佳節,大鬧龍舟,他帶女兒玩耍回來,晚飯之後,又帶了幾分酒意。當時小婦人變了心腸,等他昏然睡熟之後,用了一根納鞋底的鋼針,直對他頭心下去,他便一聲大叫,氣絕而亡。以上是小婦人一派實供,實無半句虛言。」
只見閻王喝道:「你這狠心淫婦,為何不害他的別處,獨用這個鋼針釘在他的頭心上呢?」
周氏道:」小婦人因別處傷痕治命,皆顯而易見,這針乃是極細之物,針入裡面,外有頭髮蒙護,死後再有灰泥堆積,難再開棺檢驗,一時檢驗不出傷痕。此乃恐日後破案的意思。」
閻王復又喝道:「你丈夫說你與敖非同謀,你為何不將他吐出,而且又同他將你女兒藥啞?這狀呈上,寫得清清楚楚,你為何不據實供來?顯見你在我森羅殿上,尚敢如此狡猾!」
周氏見了閻羅王如此動怒,深恐又一聲吆喝,頓下油鍋,趕緊在下面叩頭道:「此事敖非實不知情,因他屢次問我,皆未同他說明。至將女兒藥啞。此乃那日敖非來房時,為她看見,恐她在外旁混說,此事露了風聲。因此想出主意,用耳屎將她藥啞。別事一概不有,求王爺饒命。」
周氏供罷,只聽閻王在上面喝道:「你一婦人,也不能逃這陰曹刑具。今且將你仍然放還陽世,待稟了十殿閻王,那時且將要你命來,受那刀山油鍋之苦。」說畢仍然有兩個蓬頭散發的惡鬼,將她提起,下了殿前,如風走相似,來到一處荒無人煙的地方。
周氏等那惡鬼走後,嚇出一身冷汗,抖戰非常,心下糊糊塗塗,疑惑不止:若說是陰曹地府,何以兩眼圓睜;又未熟睡,哪裡便會鬼迷?若說不是,這些牛頭馬面惡鬼陰差,又何從哪裡而來?一人心思,心下實是害怕,遙想這性命難保。(未完待續)
☆、第三百七十九章 抓捕
周氏嚇出一身冷汗,從中甦醒過來,定眼一瞧是自己的房間,連忙掀開窗門,東邊天空一佛白升起,周氏心中踏實許多,再也不用擔心那牛頭馬面惡鬼纏身。她身心長舒一口氣,原來是一場夢,臉色露出微笑,又是一天。正在此時,大門被敲響。
老婦人答道:「誰人敲門,這般清早就來吵鬧。你是哪裡來的?」說著到了門口,將門開了,見三四個大漢,擁在巷內,趕將兩手叉著兩個門扇,問道:「你們也該曉得,我家無男客在內,兩代孀居,已是苦不可言,你這幾個人,究為何事,這一早來敲門打戶?」
差役說道:「我們也是上命差遣,概不由己,不然在家中正睡呢,無故的誰來還遠路頭債。只因我們縣太爺,有堂諭在此,叫你同你家媳婦,立刻進城,午堂回話。你莫要如此阻攔在門口,這不是說話所在。」說著就將劉福的母親一推,眾人一擁而進,到了堂屋坐下。
看那下首房門,還未開下,王朝當時取出堂諭,說道:「公事在此,這是遲不得的。你媳婦現在何處,可令出來,一齊前去見太爺。說過三言五句,就不關我們大眾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