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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堂倌還未開言,旁邊有一個十數歲的後生說道:「這事是有的,他不是因看龍舟身死,聽說是夜間腹痛死的。」
他兩人正在這裡閒談,前面又有一人,向著那堂倌說道:「孫慶啊,這件事,最令人奇怪,劉福那個人那樣結壯,怎麼回家尚是如常,夜間喊叫一聲,就會死了,臨殮時還張著兩眼。真是可怕,聽說他墳上還是常作怪呢,這事豈不是個疑案。他那下面兒,你可見過麼?」
孫慶道:「你也不要混說,人家守節,現在連房門不常出,若是有個別故,豈能這樣耐守?至說墳上作怪,荊山窪那個地方,儘是墳冢,何以見得就是他呢?」
那人道:「我不過在此閒談罷了。可見人生在世,如浮雲過眼,一口氣不來,人就死了。劉福死過之後,他的女兒又變做啞子,豈不是可嘆。」說著穿好衣服,望外而去。
王朝聽了這話,知這人曉得底細,復向孫慶問道:「此人姓什麼?倒是個心直口快的朋友呢。」
孫慶道:「他就是鎮上鋪戶,那劉福的店就在他家間壁。他姓胡,我們見他從小長大的,所以皆喊他小胡。也是少不更事,只顧信口開河,不知利害的人。」
王朝當時也說笑了一聲,給了浴錢出來,已是三更天,想道,這事雖有些眉眼,但無一點實證,何能辦去?一路想著,已到了狹巷,又進去走了兩趟,仍然不見動靜。只得迴轉客棧,將方才的話稟知公孫先生。
公孫先生道:「既是如此,明日先到荊山窪看視一番,再為訪察。」
一夜已過,次日一早,公孫策早起身,叫小二送進點心,兩人飲食已畢,向著小二說道:「今日還要來此居住,此時出去尋些生意,午前必定回來。現有這銀兩在此,權且收下,明日再算便了。」當時在身後,取出一錠碎銀,交與小二,取了藥包,出門而去。
到了鎮口,見有個老者在那裡閒遊,王朝上前問道:「請問老支,此地到荊山窪由哪條路去?離此有多少路程?」
那老者用手指道:「此去向東到岔路口向左轉彎,再向南走見山就是了。」
王朝就道了謝。兩人順著他的指示,一路前去,果見前面有條叉路口,向南走不多遠,看見荒煙蔓草,白骨壘壘,許多墳地,列在前面。
王朝道:「先生來是來了,就看這一望無際的墳墓,曉得哪個冢是劉福的呢?」
公孫策道:「不是有墓碑嗎?去年剛葬下,墳頭應稍新。」他正要敦促王朝去找。
誰知王朝,雙手合十,對著眾位墳頭,念叨:「兄弟藉此來過,沒帶什麼好吃的,只因為劉福案件。希望諸位顯靈。」說著就向墳塋一帶,四面默禱了一遍。
公孫策先生聞聲問道:「你這是幹嘛?」
王朝解釋道:「哦,以前走鏢的時候,聽老人說,要經過墳頭,就要祈禱一番,不要來糾纏。」
公孫策走人不信,還以迷信打擊一頓,誰知,天空忽然日光慘澹,當地起了一陣狂風,將沙灰颳起,有一丈高下,當中凝結一個黑團,直向公孫策面前撲來。見了這光景已嚇得面如土色,渾身的汗毛豎立起來。暗忖:靠,真真麼靈異啊?
還好公孫策見過大場面,每天面對包黑子,膽子可是練出不少,立即道:「某雖知你的冤抑,但這荒冢如雲,豈能知你屍骸所在,還不就此在前引路!」說畢,只見陰風瑟瑟,漸飛漸遠,過了幾條小路,遠遠見有個孤墳堆在前面,那風吹到彼處,忽然不見。
公孫策與王朝也就到了墳前,四面細望,雖不是新葬的形象,卻非多年的舊墓。
公孫策道:「既是如此顯靈,你旦前去,找個當地鄉民,問這墳墓究竟是否劉福的墳頭,我且在此等你。」
王朝領命前去。約有頓飯時候,帶了一個白髮的老翁,到了面前,向著公孫策說道:「你這郎中先生,也太失敗了。鄉鎮無人買藥,來到這墳場做生意?你賣給鬼啊?老漢我還要做活,被你這夥計糾纏了一會,說你有話問我。你且說來,究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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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兼職算卦
公孫策見那老漢前來,說道:「你這老漢太無禮了。我雖是江湖郎中,沒有什麼名聲,也不至如此糊塗,到此地來賣藥。只因有個原故,要前來問你。我看這座墳地,地運頗佳,不出十年,子孫必然大富大貴,因此問你,可曉得這地主何人,此地肯賣與不賣?」
老漢聽畢,冷笑了一聲,道:「你不是賣藥的嗎?」
公孫策從後面扯出幌子,道:「兼職算卦。」老漢聞聲,碰見江湖騙子了,轉身就走。
王朝趕上一步揪著他怒道:「因你年紀長了,不肯與人鬥氣,如果你年輕十歲,打著你滿地找牙。剛才我先生問你這話,為什麼沒有回音?」
老漢被他揪住,不得脫身,只得向王朝說道:「非是我不同他談論,說話也有點譜子,他說這墳地子孫滿堂,現在這人家後代已絕嗣了。自從葬在此處,我們從未見他家有人來上墳,連女兒都變啞巴了,這墳的風水,還有什麼好處?豈不是信口胡言?」
王朝故意說道:「你莫非認錯不成?我雖不是本地人,這個所在,也常到此,那個變啞巴的人家姓劉,這葬墳的人家。哪裡也是姓劉麼?」
那老漢笑道:「幸虧你還說知道,他不姓劉難道你給他改姓?還是他老母又嫁人了?老漢還有活兒有做,沒工夫與你扯蛋,你不相信,到六里屯問去,就知道了。」說著將王朝的手一撥,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