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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婦聞聲,已臉色蒼白如紙,神情慌亂得無以復加。馬小玲迫不及待的跑了進去,將少婦的鞋拔掉,瞧看她的襪子。卻見棉襪在左腳腳掌的位置,正好有一滴殷紅的血跡!
案情至此大白於天下,正是她的妻子在一更前殺死自己的丈夫。
她進屋之前習慣性的脫掉了鞋子,穿著厚棉襪的腳不小心踩到了那滴血跡,將它從地板上擦掉、又沾在襪子上,從而成為了致命的證據。
後來從少婦的得知,她是被男人買回來的,她丈夫對她並不是很好,每次喝完酒之後,就對她拳打腳踢,所以想到了這個殺人方法。
☆、第四百七十八章 南柯一夢
端州府衙之內,包黑子道:「常言『觀書引睡魔』,我此時正睡不著,何不將它消遣?或者看了困倦起來,也未可知。」想著走到面前,取來一看,誰知並不是書卷,乃是郡廟內一本求籤的簽本。
包黑子暗喜道:「我不能安睡,深恐沒有應驗,現在既有簽本在此,何不先求一簽,然後再為細看。若能神明有感,藉此指示,豈不更好。」隨即將簽本在神案上復行供好,剔去蠟花,添了香火,自己在蒲團上,拜了幾拜,又禱告了一回,伸手在上面,取了簽筒,嗦落嗦落,搖了幾下,裡面早穿出一條竹籤。
包黑子趕著起身,將籤條拾起一看,上面寫著五字,乃是第二十四簽。隨即來至案前,將簽本取過,挨次翻去,到了本簽部位,寫著「中平」二字,按下有古人名,卻是驪姬。包黑子暗想道:此人乃春秋時人,晉獻公為他所惑,將太子申生殺死,後來國破家亡,晉文公出奔,受了許多苦難,想來這人,也要算個淫惡的婦人。復又望下面看去,只見有四句道:不見司展有牝雞,為何晉主寵驪姬。婦人心術由來險,床第私情不足題。
包黑子看畢,心下猶疑不絕,至於頭一句,不見司晨有牝雞,就是母雞起床打鳴。為什麼會有如此的卦象呢?自己在燭光之下,又細看得兩回,竟想不出別的解說來,只得將簽本放下。聽見外面已轉二鼓,就此一來,已覺得自己睏倦,轉身來至上首床上,安心安意。和衣睡下。
約有頓飯時刻,朦朧之間,見一個白髮老者,走至面前向他喊到:「貴人日來辛苦了,此間寂寞。何不至茶坊品茗,聽那來往的新聞?」包黑子將他一看,好似個極熟的人,一時想不出名姓,也忘卻自己在廟中,不禁起身。隨他前去。到了街坊上面,果見三教九流,熱鬧非常。走過兩條大街,東邊角上,有一座大大的茶坊,門前懸了一面金字招牌。上寫「問津樓」三字。包黑子到了門口,那老者邀他進內,過了前堂一方天井中間,有一六角亭子,內里設了許多桌位。兩人進了亭內,揀著空桌坐下,抬頭見上面一副黑漆對聯是:尋孺子遺蹤下榻。專為千古事;問堯夫究竟卜圭,難覓四川人。
包黑子看罷,問那老者道:「此地乃是茶坊,為何不用那盧同、李白這派俗典,反用這孺子、堯夫,又什麼卜圭下榻,豈不是文不對題。而且下聯又不貫串,堯夫又不是蜀人,何說四川兩字,看來實實不雅。」
那老者笑道:「貴人批駁。雖然不錯,可知他命意遣詞,並非為這茶坊起見,日後貴人自然曉得。」
包黑子見他如此說法,也不再問。忽然自坐的地方。並不是個茶坊,乃變了一個耍戲場子,敲鑼擊鼓,滿耳咚咚,不下有數百人圍了一個人。圈子裡面,也有舞槍的,也有砍刀,也有跑馬賣線,破肚栽瓜的,種種把戲不一而足。中間有個女子,年約三十上下,睡在方桌上,兩腳高起,將一個頭號罈子,打為滾圓。但是她兩隻腳,一上一下。如車輪相似。正耍之時,對面出來一個後生,生得面如傅粉,唇紅齒白,見了那婦人,不禁嬉嬉一笑。那婦人見他前來,也就歡喜非常,兩足一蹬,將罈子踢起半空,身軀一拗、豎立起來,伸去右手,將壇底接住。只聽一聲喊叫:「我的爺呀,你又來了。」
忽然壇口裡面,跳出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子,阻住那男孩子的去路,不准與那女子說笑。兩人正鬧之際,突然看把戲的人眾,紛紛散去。傾刻之間,不見一人,只有那個罈子,以及男女孩子,均不知去向。
包黑子正然詫異,方才同來的老者,復又站在門前說道:「你看了下半截,上半截還未看呢,從速隨我來吧。」
包黑子也不解他,究是何意,不由信步前去。走了許多荒煙蔓草地方,但見些奇禽怪獸,盤了許多死人,在那裡咬吃。包黑子到了此時,不覺得心中恍惚,懼怕起來,瞥見一個人,身睡地下,自頭至足,如白紙仿佛,忽然有條火赤煉的毒蛇,由他鼻孔穿出,直至自己身前。
包黑子嚇了一跳,直聽那老者說了一聲:「切記!」不覺一身冷汗,驚醒過來,自己原來仍在那廟裡面。聽聽外邊更鼓正交三更。扒坐起來,在床邊上定了一定神,覺得口內作渴,將王朝喊醒,將茶壺桶揭開,倒了一盞茶,遞與包黑子,等他飲畢,然後問道:「大人在此半夜,可曾睡著麼?」
包黑子道:「睡是睡著了,但是精神覺得恍惚。你睡在那邊,可曾見什麼形影不成?」
王朝道:「小人連日訪這案件,東奔西走,已是辛苦萬分,加之為大人辦畢順的案,茫無頭緒,滿想在此住宿一宵,得點夢兆,好為大人出力,誰知心地糊塗,倒身下去,就睡熟了。不是大人喊叫,此時還未醒呢。小人實未曾夢見什麼,不知大人可得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