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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驢兒氣急敗壞,嘶聲罵道:「你血口噴人!如果我可以掐死他,為什麼不直接下毒?悄悄跑到牛二家把毒下了,不也能誣陷牛二嫂嗎?」
王朝嘴裡這、這的半天,沒有說出個子丑寅卯。然後求救與小魚兒。
小魚兒說道:「砒霜有味道的。」本來砒霜的成分三氧化二砷無色無味,但古代提煉不純,含有大量硫化物雜質,使其呈現臭雞蛋味,用來下毒還是比較容易被人識破的——所以要用砒霜殺人,也並非傳說中那麼方便快捷老少咸宜居家旅行常用必備。
小魚兒救了急,王朝那個感激涕零啊,又重振旗鼓道:「砒霜有臭雞蛋味兒,下在飯菜裡面容易被發現,只要被發現一次周驢兒的罪行就再也進行不下去了,所以他才使用先扼死、再灌砒霜的方法。」
聽了王朝的分析,眾人都覺得有道理,衙役們一抖鐵索子,準備把周驢兒鎖起來了,而剛才還準備拿首告獎金的殮夫頭兒,已經縮在地上抖成一團,不住嘴的叫冤枉。
「慢著?!」小魚兒又出手制止道。
☆、第四百四十二章 真兇
卻說王朝馬漢將犯人押回去交差,誰知道小魚兒又制止。
「慢著?!」
眾人將目光投射在小魚兒身上,王朝問道:「小魚兒,又怎麼了?」
小魚兒道:「如果按照你的說法,設計這場案件的罪犯實是非常狡猾、yin險,用真假兩種殺人手段來掩蓋自己的罪行,同時嫁禍於牛二嫂這樣一個弱女子,而自己始終躲在背後,可以不受官府的懷疑,對不對?」
眾人點點頭,覺得犯下這件案子的罪犯確實相當狡猾yin毒。
小魚兒說到這裡就搖頭了:「那麼周驢兒想盡辦法洗脫自己,嫁禍牛二嫂,卻又親自出面到州衙首告,暴露出貪圖賞金的企圖,這種赤膊上陣的做法,豈不是和前面分析的yin險、狡詐自相矛盾,前後判若兩人?」
王朝摸摸鼻子,沉思一會兒就覺得的確有些不妥:前面施行犯罪、嫁禍一系列手段的時候,周驢兒實在稱得上老奸巨猾四字,而後面親自出馬去州衙首告,又太過於衝動、急切,太像個愣頭青了,前後的行為完全不搭調嘛!
「真正的兇手,一直躲在人群背後,自以為他的犯罪天衣無縫,殊不知早已露出了破綻……」小魚兒嘲諷的微笑著,犀利目光掃過人群,在主角的火眼金睛之下,任何犯罪都會露出破綻,更何況是做個虧心事的人呢?
大熱天的太陽底下,陳環被這寒冰般的目光凝視,竟忍不住渾身發冷,顧不得百姓們詫異的目光,抗聲問道:「你說不是周驢兒殺的人,有何證據?」
小魚兒不慌不忙,手指在空中虛點:「如果是被毒殺,因為可以提前把砒霜下在水缸或者廚房什麼地方,不能確定具體的作案時間;但確定了是扼殺,作案時間就可以明確下來。牛二嫂,你男人是昨天什麼時候死去的?」
牛二嫂毫不遲疑的回答是昨天酉時正,因為下午老婆婆帶兩個孫兒在街坊家串門、乘涼,她去南市買做雪花糕要用的糖、米等物,申時末出門,酉時三刻回到家裡就見丈夫死在床上,因為這條街上有南少寺來化緣的和尚打梆子報時辰,所以記得格外清楚。
不用小魚兒問,周驢兒已是滿臉喜色,昨天從午時到戌時他一直在另外一家幫忙裝殮死人,那家的親戚、鄰居幾十雙眼睛都看見了的,絕對沒有作案時間。
排出了周驢兒,真兇會是誰呢?
「其實牛二的死,除了首告的周驢兒之外,還有人能夠得到好處,」小魚兒緩緩的踱著步子,啟發式的提出:「眾所周知,牛家除了兩口子就剩孤老婆婆和兩個孩子,如果丈夫去世、牛二嫂又因犯罪被正法,那麼這沒有自理能力、作為外地人在江/西又沒有親戚可以投靠的老小三人,就會被官府送進福田院予以贍養,而這座臨街的小院先是抄沒入官,繼而被官府發賣……」
牛二嫂聽到這裡,已經明白了誰是殺夫仇人,眼睛裡閃著火苗子,直愣愣的盯住一人,咬牙切齒的道:「原來是你!姓陳的,我和你拼了?!」
「喂喂,你可別亂咬人啊?」那人掙脫開道。
「到底怎麼回事?」小魚兒詢問道。
牛二嫂道:「他是我們的鄰家。」牛二家的鄰家名叫陳環,他的房子雖然是牛家的三倍大,但臨街的鋪面是一樣的,並且因為房屋呈曲尺型,出租或者出售都不方便。
所以陳環一直想買下牛家的小院,這樣他的房子就變成了方方正正的一大座臨街的院落,價值就可以大幅提升。
現如今天平盛世,又無戰禍,牛二家點心生意做得好好的,怎麼肯把房子賣掉呢?陳環出到一百二十兩的價錢,牛家也沒有答應。
陳環幾次三番的騷擾早就把牛二嫂弄煩了,現在小魚兒出言點醒,牛二嫂登時想明了原委,哭著撲過去要和仇人拼命。
小魚兒打個手勢,馬漢馬上呵斥幾個差婆把牛二嫂攔住。
百姓們聽到小魚兒的說法,立刻像躲避瘟疫似的躲開陳環,在他身邊形成了一圈空地。剛才還隱藏在人群之中自鳴得意的傢伙,忽然之間就暴露在光天化ri之下,無所遁形。
「其實你老早就露出馬腳了,」小魚兒玩味的笑著,最開始為買房子到這裡來,陳環看見是衙役就上來問了問,其實那時候案情還沒有傳開,他又是從何得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