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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兒和他並肩而行,見這人頭小額尖,臉色青白。走出數丈後,那人道:「溫家哥兒倆、平威他們都已先去了。」
小魚兒道:「這位仁兄怎麼稱呼啊?」
那人道:「我是敬事房,你叫我小卓子。」
小魚兒見他年長,連忙道:「卓公公,小子小輩哪裡敢啊。」
小桌子倒是很受用,一般這些閹人就是喜歡聽好聽的,吃香的,喝辣的還有就是兜里有錢。
一路上走的都是迴廊,穿過一處處庭院花園。小魚兒心想:「他媽的,這財主真有錢,起這麼大的屋子。」眼見飛檐繪彩,棟樑雕花,他一生之中哪裡見過這等富麗豪華的大屋?
小魚兒跟著小桌子走了好一會,走進一間偏屋,穿過了兩間房間,那人伸手敲門,篤篤篤三下,篤篤兩下,又是篤篤篤三下,那門呀的一聲開了,只聽得玎玲玲、玎玲玲骰子落碗之聲,說不出的悅耳動聽。
房裡已聚著五六個人,都是一般的打扮,正在聚精會神的擲骰子。一個二十來歲的漢子問道:「小桌子兒幹麼啦?」
小桌子笑道:「各位公公,這位是新來的,御膳房小魚兒」然後壓低聲音道:「他可是有錢兒的主兒啊。」小魚兒純當沒有聽見,面色裝楞裝傻。
那人嘿嘿一笑,口中嘖嘖的數聲。小魚兒站在數人之後,見各人正在下注,有的一兩,有的五錢,都是竹籤籌碼。他拿出一隻元寶來,買了五十枚五錢銀子的籌碼。
一人說道:「小魚兒,今日偷了多少錢出來輸?」
小魚兒道:「呸!什麼偷不偷,輸不輸的?難聽得緊!」他本要烏龜兒子王八蛋的亂罵一起,只是發覺自己說話的腔調跟他們太也不像,罵人更易露出馬腳,心想少開口為妙,一面留神學他們的說話。
帶他進來的小桌子拿著籌碼,神色有些遲疑。旁邊一人道:「老吳,這會兒霉莊,多押些。」
老吳道:「好!」押了二兩銀子,說道:「小魚兒,怎麼樣?」
小魚兒心想:「最好不要人家留心自己,不要贏多,不要輸多,押也不要押得大。」於是押了五錢銀子。旁人誰也不來理他。
那做莊的是個肥胖漢子,這些人都叫他平大哥,小魚兒記得老吳說過賭客中有一人叫作平威,這平大哥自是平威了。
只見他拿起骰子,在手掌中一陣抖動,喝道:「通殺!」將骰子擲入碗中。小魚兒留神他的手勢,登時放心:「此人是個羊牯!」在他心中,凡是不會行騙的賭客,便是羊牯。平威擲了六把骰子,擲出個「牛頭」,那是短牌中的大點子。
☆、第五百八十章 賭博 續
一人說道:「小魚兒,今日偷了多少錢出來輸?」
小魚兒道:「呸!什麼偷不偷,輸不輸的?難聽得緊!」他本要烏龜兒子王八蛋的亂罵一起,只是發覺自己說話的腔調跟他們太也不像,罵人更易露出馬腳,心想少開口為妙,一面留神學他們的說話。
帶他進來的小吳子拿著籌碼,神色有些遲疑。旁邊一人道:「老吳,這會兒霉莊,多押些。」
老吳道:「好!」押了二兩銀子,說道:「小魚兒,怎麼樣?」
小魚兒心想:「最好不要人家留心自己,不要贏多,不要輸多,押也不要押得大。」於是押了五錢銀子。旁人誰也不來理他。
那做莊的是個肥胖漢子,這些人都叫他平大哥,小魚兒記得老吳說過賭客中有一人叫作平威,這平大哥自是平威了。
只見他拿起骰子,在手掌中一陣抖動,喝道:「通殺!」將骰子擲入碗中。小魚兒留神他的手勢,登時放心:「此人是個羊牯!」在他心中,凡是不會行騙的賭客,便是羊牯。平威擲了六把骰子,擲出個「牛頭」,那是短牌中的大點子。
餘人順次一個個擲下去,有的賠了,有的吃了。老吳擲了個「八點」,給吃了。
小魚兒每見到一人擲骰,心中便叫一聲:「羊牯!」他連叫了七聲「羊牯」,登時大為放心。他懷中帶著李公公的水銀骰子,原擬玩到中途,換了進去,贏了一筆錢後,再設法換出來。擲假骰子的手法固然極為難練,而將骰子換入換出,也須眼明手快,便如變戲法一般。先得引開旁人的注意。例如忽然踢倒一隻凳子、倒翻一碗茶之類,眾人眼光都去瞧凳瞧茶碗時,真假骰子便掉了包。
但若是好手,自也不必出到踢凳翻茶的下等手法,通常是在手腕間暗藏六粒骰子,手指上抓六粒骰子,一把擲下,落入碗中的是腕間骰子,而手指中的六粒骰子一合手便轉入左掌,神不知、鬼不覺的揣入懷中。這門本事小魚兒卻沒學會。
有道是:「骰子灌鉛,贏錢不難;灌了水銀,點鐵成金。」水銀和鉛均極沉重。骰子一邊輕一邊重,能依己意指揮。只是鉛乃硬物,水銀卻不住流動,是以擲灌鉛骰子甚易而擲水銀骰子極難。骰子灌鉛易於為人發覺,同時你既能擲出大點,對方亦能擲出大點,但若灌的是水銀。要什麼點子,非有上乘手法不可,非尋常騙徒之所能。小魚兒擲灌鉛骰子有六七成把握,對付水銀骰子。把握便只一成二成。雖只一成二成。
但十把中只須多贏得一兩把,幾個時辰賭將下來,自然大占贏面。至於真正的一流高手,則能任意投擲尋常骰子。要出幾點便是幾點,絲毫不爽,決不需藉助於灌鉛灌水銀的骰子。這等功夫萬中無一,小魚兒也未曾遇上過,就算遇上了,他也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