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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後來呢?」
「開始,我把事情當成是開玩笑。後來,當我覺察出這是件不可不嚴肅對待的事情時。我就讓這位待贅的女婿上門來見我。這樣,一天下午。王波就來了。他一來就使我很不高興。我不知道您是否理解我?年青人有絕對的權力渴望做出一番事業,但我不喜歡在年僅二十歲時就輕易地去滿足自己對奢華的追求,尤其是追求一種趣味相當不正的奢華……」
「簡而言之,這次見面對您說來仍然記憶猶新吧?」
「當然了,這次見面太不平靜了。我問年輕人,他打算用什麼來養活自己的妻子。沒想到,他用一種使人瞠目結舌的直率口吻回答說,在等待一個光輝的前途到來之前,我女兒的嫁妝足以使她免於飢餓。您想想他那副樣子吧,完全是個寡廉鮮恥的小野心家。他的言談與他的舉止完全一樣,於是我暗自思量了一會兒,他的不顧廉恥是否是個姿態,其中是否掩蓋了他的某種怯懦。」
「後來呢?」
「半個時辰之後,我把他趕出了大門。」
「這事情離現在有多久?」小魚兒問道。
「剛剛一旬。當下我就找來女兒,誰想她向我宣稱,非王波不嫁!她說我對他不了解,說我看錯了他,等等。我的天,她威脅起我來了,說如果我不同意他們的結合,她就要和他一起私奔。哦,老天爺啊,我老鄭家的名譽全讓他給毀了。」
「您表示抗議了嗎?」
「唉!開始我還以為這僅僅是個口頭威脅而已。我指望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切都會好好解決的,……可是。從三天前下午,她就失蹤了。……當晚,我就去王波家。但是人家對我說他已經出去遊玩了,……我詢問了女門房,確悉他是由一個非常年輕的姑娘陪同出走的,也就是說,是由我女兒……這就是為什麼今天中午,當我聽他們說起,這裡夜裡發生的這樁事情時……」
他的態度依然沉靜而得體。不過在他的額頭上冒出了幾滴汗珠。這時他眼望著別的地方,一字一句地說:
「我只請求您一件事情,小兄弟:坦率!如果是接受一個直接的打擊,我還相當堅強;但我卻經不起長時間的、希望復失望的折磨。依照您的看法,我女兒還活在人世嗎?」
小魚兒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回答。終於,他咕嚕道:「請先讓我對您提最後一個問題吧。您給我的印象是很了解自己的女兒。她對王波的愛情似乎是完完全全、毫無保留的,既浪漫又狂熱。您認為在您的女兒一旦知道王波是個殺人犯時,會不會出於愛情而做了他的同謀?請您別太急於回答這個問題。請您設想一下,您的女兒來到她情夫的家裡……請您原諒我不得不使用這個不幸的字眼兒,……當她了解到:她的情夫為了能和她一起逃之夭夭並得到逃走所必需的錢款,不得不走上了殺人的道路。」
兩個人都沉默不語。最後,還是鄭豪紳嘆了口氣說道:
「我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對您講一件事情,小兄弟,這件事情沒有人知道……我剛才已經對您講過,我是個鰥夫……我的妻子死了,這是真的!她三年前死。我女兒很象她的母親……」
當他聽到小魚兒長出一口氣說:「但願她也是這麼一個人」,渾身抖了一下。
「怎麼講?」
「因為,如果王波對他的女伴無所顧忌的話,他就沒有理由把她幹掉了。反之,比如說,在後備箱內發現了那具女屍。而您的女兒表示憤慨、甚至再講些威脅他的話……」「可我聽說,車夫和漁夫都聽見了呼救聲,那末兩車相撞時,車裡既不是空無一人;而那小子和我女兒又沒有絲毫理由分開,……因此是否今天……」
「從今天早上起,人們不斷在尋找。但直到現在仍然一無所獲。我可以請您陪我到這對年輕人住的房間裡去一下嗎?」
這是間很普遍的房間,牆壁糊著印花紙,衣櫃是桃花心木做的。梳妝檯上擺著幾件東西:一把刮臉刀,一把梳子。
「您看到了嗎?」小葉如指出道,「這個人攜帶了他的防身用品。但他們必須在半路上停下來,給年輕姑娘買一把梳子和這雙放在床腳的拖鞋。我很希望能找到一件證據來說明這就是您的女兒。」
「找到了!」做父親的愁苦地說,指了指地毯上閃著微光的一件首飾。「我女兒總是戴著她母親的這對耳環。其中一隻的搭袢不大好用了,她經常弄丟它,但是每次又都會奇蹟般地找回來。就是這一隻!您現在還認為我仍有可能找到活著的女兒嗎?」
小魚兒猜想,在目前這種情況下,鄭小姐很可能已經成了謀殺脅從犯。但是他不敢把這話說出口。
☆、第四百九十四章 馬車墜河案(完)
「這雨起碼還要下三四天。」
有個人發現客棧里有酒很好喝,要了一壺,一會兒所有的人就都爭著要起來,大家開始起勁地喝起來。小麗不停地在桌子中間穿梭行走。她走到哪兒,都有人向她伸胳膊,她佯裝生氣地將他們一一推開。夜幕降臨了。人們結束了在河上的的工作,到了這時候,再也別指望撈到什麼屍體了。如果有,也早就順水流進西江。
有一個打撈的人對客棧老闆說:「晚飯你給我們準備了些什麼好吃的?」「什麼也沒有!」吃驚最小的可不是老闆,他用眼睛搜尋著,看看是哪個人膽敢替他答話,而且這句回答和他的生意經完全背道而馳。答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小魚兒。他一邊說一邊心平氣和地向人們走過來。「先生們,我明確要求你們今晚不要在這裡用飯。但我不禁止你們在亥時左右回到這裡來睡覺,如果你們高興回來的話。不過,我強烈希望這裡只留下昨天晚上在這裡的那些人。」包黑子好像腦子裡鑽出了這句話,不經意間叫道,「是搞現場復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