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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書生不解問道:「這位都頭。這是為何啊?」
張龍瞧這兩位眼生,必定是外鄉人,於是解釋道:「這是大人吩咐的,少兒不宜。」
「別擋著視線,讓開,想聊天,一邊聊去。」幾位好事的看觀看去,「這可比看大戲強多了。」
書生臉上有點兒擔憂,不知道任期之內是否能夠駕馭。
包黑子隨即取了六七扇蘆席鋪列地下,將屍身仰放在上面。先將熱水將周身血跡洗去,細細驗了一回。只聽報導:「男屍一具,肩背刀傷一處,徑二寸八分,寬四分。左肋跌傷一處,深五分,寬五寸等。咽喉刀傷一處,徑三寸一分,寬六分。深與徑等,治命。」報畢,刑房填了屍格,呈給他。
包大人看了一回。並無遺漏。心忖:要是小魚兒或者公孫策再此就好了。
自己在屍身上下看視一周,與之無異,隨即標封發下,令人取棺暫厝。出示招認。
然後又看第二具屍體,仍照前次的做法,將批領下。把第二個屍身抬到上面,稟令李老兒去看。李老兒到了場上,低頭才看,不禁一個筋斗,嚇倒在地,眼珠直向上渺,口中哺哺的,直說不出來。
包大人在上面見了這樣,知道有了別故,趕著令王朝將他扶起,掐人中,等他甦醒過來,說明了再驗。屍場上面,皆寂靜無聲,望著李老兒等他醒來,究為何事。此時王朝將他扶坐在地下,忙令他媳婦取了一盞糖茶。那許多閒人,團團圍住,恨不立刻驗畢,好迴轉城去,忽見李老兒栽倒地下,一見了也是猜疑不定。
「看吧,我就說比大戲過癮吧。一波三折,不虛此行。」那看觀似乎頗為了解包黑子作風。
書生打扮的人不明問道:「這位小哥,好似對此很是研究?」
那人笑道:「哪裡,哪裡,只不過見他們驗屍多了,也有一些經驗。」
「他們?」師爺問道。
那人笑笑道:「哦,本縣還有兩位高手,一位是公孫師爺,一般情況之下是他驗屍。後來,去年又來了一個小張捕快,現場驗屍就交給他了。包大人以後鮮為出手。只是這幾日,公孫師爺請假回家,小張捕快也不在縣城,所以大人才出手。哎……」
「哦?這位兄台為何嘆氣?」
「哎,只因為包大人要升遷,我等以後沒有眼福瞧這斷案之事。」那兄台嘆氣道:「不知道新來的太爺懂不懂?」
那書生與師爺之間眼神交流一下,沒有說話。
隔了一會兒,那李老頭兒好容易才轉過氣來,嘴裡只說道:「不,不,不好了!錯,錯了!」
王朝與包大人對望一眼,復問道:「老兒,你定一定神,太爺現在上面等你稟明,是誰錯了?」
李老兒道:「這屍首錯了。前晚那個姓熬的,乃是個少年男子,此人已有鬍鬚,哪裡是住店的客人?這人明明的是錯了,趕快求太爺伸冤呀。」
眾人聽了這話,已是嚇得猜疑不定,隨即回了包大人。
包大人道:「竟有此事?!這兩口屍首,昨日已在此一天,他為何未曾認明,此時臨驗,忽然更換,豈不是他胡言搪塞!」說著將李老兒提到案前,怒問了一番
李老兒直急得磕頭大哭,說道:「小人自己被陳甲牽害,見兩口屍骸,移在門口,已是心急萬分,忙忙進城報案,哪裡敢再細看屍身。且這人系倒在那姓廖的身下,見姓廖的不錯,以為他也不錯了,豈料出這個疑案。小人實是無辜,總求大爺恩典。」
包大人見他如此說法,心下想道:「我昨日前來見屍骸,卻是一上一下倒在這面前,既是他說訛錯,亦在情理之中,但這事難了。且帶陳甲來細問。」當時招呼帶地保。
陳甲昨日被打了一頓,知道包黑子的厲害,聽見傳他,哪裡敢怠慢,吩咐兩人將他抬上來。
包大人道:「汝這狗頭,移屍誣害,既說這兩人為李得利殺害,昨日由鎮日移來,這屍身面目自必親見過了,究竟這兩人是何形樣,趕快供來!」
此時陳甲已聽見,說是訛錯。現在包大人問他這話,深恐在自己身上追尋兇手,趕著稟道:「小人因由他店中出去,且近在颶尺,故而說他殺害。至那屍身確是一個少年,那一個已有鬍鬚,因李得利不依小人停放兩人,匆匆進城,以至並在一處。至是否訛錯,小人前晚未曾遇面。不敢胡說。」
包大人當時又將陳甲打了一百,說他報案不清,反來牽涉百姓。隨即又將那三個客人傳來問訊,皆說前晚兩人,俱是少年,這個有鬍鬚的,實未投店,不知何處人氏,因何身死。
包大人道:「既是如此。本縣已明白了。」只得如法行事,將血跡洗去,說道:「無名男屍一具,左手爭奪傷一處。寬徑二寸八分。後背跌一處,徑三寸寬五寸一分。助下刀傷一處,害一寸三分,徑五寸六分。深二寸二分,治命。死後,胸前刀傷一處。寬徑各二寸八分。」報畢,刑房填了屍格。
包大人道:「這口屍棺,且置在此處,這人的家屬,恐離此不遠,本縣先行標封,出示招認,俟兇手緝獲,再行定案。李得利交保釋回,臨案對質,陳甲先行收禁。」
吩咐已畢,隨即離了六里屯一路進城,回到衙門,升了公座,備役排街已畢,退入後堂。一面出了公文,將原案的屍身尺寸素描錄明,移文到滁州本地,令他訪問家屬,隨後又請鄰封緝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