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熟悉的面容
蘇蔻青只覺著眼眶有些酸澀，一時間不忍抬起頭直視。
七公主本就是個爽利性子，走到蘇蔻青面前，晶亮雙眸帶著好奇的探尋。
「莫要害羞，母后帶你一同前來赴宴，定是賞識你，讓我看下又如何了。」七公主尋思著蘇蔻青緊張，溫言開口。
蘇蔻青心底暗嘆，緩緩抬起頭來。
映入眼帘的果然是那熟悉的面容，司玉致溫婉清麗，杏眼圓臉，冷不丁看上去倒像是鄰家妹妹，同是女人，都會對她升起保護的念頭。
「好艷麗的妙人。」司玉致笑的眉眼彎彎，挽了蘇蔻青的手臂就要帶她入席：「不知怎的，我見你心生親切，左右今兒是私宴，你就坐在我身邊。」
「這不合規矩罷，七公主。」蘇蔻青跟隨她腳步，言語卻有些遲疑。
司玉致沒搭話，祈求的視線就投向了端坐主位的皇帝。
「無妨。」皇帝沉聲開口。
司玉致這就笑開了花，將蘇蔻青引到她左手邊位置，好生讓她入座。
蘇蔻青雙手遮掩在桌簾下，捏的緊緊的，汗水都淺淺滲出，只覺得心中惴惴，上一世的記憶不斷重合，司玉致不欲和親，如死灰般的神情她依舊忘不掉。
不自覺的，她偷眼瞄著執了顆葡萄吃的香甜的司玉致，那酸澀無奈的情緒總徘徊不去。
到底是經受了多少的折磨，才能讓這樣一個活潑潑的女子形同枯槁啊。
收回視線，蘇蔻青見著對面男子席位還有兩個空位置，只是不知是誰。
此時，宮殿門口宮人稟報：「六皇子到。」
他怎也來了！
蘇蔻青一驚，隨之咬緊了牙根，半垂眼瞼，斂了自己的情緒。
司玉徹滿面春風氣宇軒昂，入殿先是給太后皇帝請安，便入了座。
他正對著蘇蔻青的座位。
「日前沒聽說侯府二小姐要前來啊。」司玉徹眉峰微皺，唇邊笑意顯得不懷好意。
「見過六王爺。」蘇蔻青起身，福了身子，清冷語調擲地有聲：「太后娘娘邀了民女前來。」
她的態度算得上謙和，仇恨都壓抑在心底，宴會之上皇族皆在，總不能不守著規矩。
司玉徹冷冷笑著：「不必這麼客氣，擇日本王娶了鎮北侯府三小姐，那便也算是個親戚了。」
「在內有親緣，在外是君臣，承蒙六王爺青睞。」蘇蔻青不亢不卑道。
有些話司玉徹能說，而她蘇蔻青說不得，蘇靜月只不過是個側妃，若是真的認了親戚，還以大姑姐自居，那就算是僭越了。
「是個懂事的。」太后溫言開口，鳳目中滿是對蘇蔻青的讚賞。
「太后謬讚。」蘇蔻青謝過後，又是朝著六皇子行了一禮，才堪堪入座。
「怎地就還差他一人。」皇帝嘖了一聲，手中指指還空著的位置，雖說像是責問，但語調中帶著些許揶揄。
「平南王許是閒散慣了，今兒個設宴，自然是不會缺席的，且再等他稍許罷。」蘇蔻青言語出口比她的思慮都要快上那麼一些。
語畢，才覺得不合時宜，她是在場僅有的外人，卻如此偏袒，實在有些不妥。
「看來二小姐對我那皇叔還很了解啊。」司玉徹端著酒杯摩挲，驟然抬眼盯著蘇蔻青。
「了解談不上，只是稍有耳聞，是民女失言。」蘇蔻青歉意笑了笑，面向皇帝太后半垂首。
「說的也是沒錯，他日常里也不拘著規矩。」皇帝擺手，卻是深以為意。
皇帝既已開口，其他人自然沒有異議，只是六皇子的臉色難看了兩分。
話剛說完，平南王哈哈大笑著，也不用宮人通報，自個兒推門就走了進來。
「遲到還這般得意。」太后嗔怪，眼底卻帶著笑意。
「見過太后，臣弟路途上見著梅花正好，一時貪看便來晚了，還請皇兄莫怪。」司祁衍朗笑拱手，身上還帶著數九的寒意，卻分外俊逸。
六皇子見著，站起身來熱情招呼：「皇叔向來散漫慣了，父皇怎會怪罪，來我身邊坐。」
司祁衍眸光微閃，六皇子果不其然不放過任何一個在皇帝面前編排他的機會。
可他終究不知皇帝心中真正戒惕的是什麼。
司祁衍薄唇微抿，隨後搖頭低笑：「可不是，本王也不過是個粗人，鬆散慣了，叫我費什麼算計心思卻是煩的。」
皇帝扶案哈哈大笑：「你便是躲懶，自小如此。」
平南王鎮守邊界，本就手握兵權，再生出些心思，便是同胞兄弟，皇帝也定容他不得。
莫若做個只知輔佐君王的武將。
司祁衍不置可否，只一笑，驀然自胸口摸出連枝梅花，信步前行，遞在了蘇蔻青面前。
他這一舉動，讓包括蘇蔻青在內所有人都大驚失色。
「平南王這是為何？」蘇蔻青連忙起身，有些慌亂。
兩人私下算是熟識，但在皇族宴請中如此舉動，實屬不曾想到。
「數九寒梅，本王瞧著配得上你，特取來博美人一笑。」司祁衍展顏，雙指輕捻梅花枝，點點梅香散發，清冽醉人。
眾目睽睽，皇帝意味深長道：「弟弟看來是有所圖啊。」
「一時有感而已，說不上所圖。」司祁衍挑眉，視線未曾在蘇蔻青身上離開，含笑言語：「看不上這梅花嗎？」
蘇蔻青貝齒緊咬下唇，此刻不接也是不行，只能探手取了那梅花枝子，低低到了聲謝。
其餘人全部將目光聚集在了他們兩個身上，那六皇子眸光中的狠毒幾乎要迸發出來。
他得不到的，寧願毀了也不讓別人得到！
司祁衍見蘇蔻青手足無措，也不再逼迫什麼，返身坐回位置，就在六皇子的身旁。
「皇叔倒是風雅。」六皇子端起酒杯，作勢敬酒。
「那要看對誰風雅。」司祁衍笑臉如常，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面上和平，暗潮湧動。
蘇蔻青緊緊捏著梅花，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七公主雖說年紀不大，卻也已經明白事理，湊近蘇蔻青，靈動雙眸在兩邊輪轉，一抹狡黠的笑意就浮上清麗面容：「怎地？你是與我那皇叔兩情相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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