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不會說謊的…
「沒有，大夫說你傷勢看著驚心動魄卻又恰好避開了要害，所以只需靜心調養一陣便可…」
聽得蘇蔻青的詢問，言磬心中一驚，想也不想的回答到，然而卻不敢正面對上蘇蔻青的眼神。
「阿言，你不會說謊的…」蘇蔻青輕垂眼眸注視著自己腰腹處包紮好的傷口，唇瓣輕輕掀起，猶如清泉般的嗓音帶著明顯的沙啞：「況且，我本就從醫，自己的身體怎樣我比任何都清楚……」
淡淡不帶任何情緒的話語輕飄飄的落了下來，宛若晴天霹靂般將言磬震得怔愣半晌，修長的指尖顫抖幾乎要握不穩手中的茶盞。
「蔻青，你聽我說…」不知何由，言磬僅是看著蘇蔻青故意側過去的面容，也能敏銳的察覺到眼前人渾身讓下散發著的淡淡憂傷與落寞，心中頓時一疼，想也不想的開口想要安撫蘇蔻青的情緒，殊不知話到一半便被她輕聲的呢.喃打斷。
「終其一生也難有子嗣，這樣也好，真好…」
淺淺的晨輝緩緩從半掩著的窗扉處闖了進來，完完全全將失神透過窗外堆積著積雪的枯木枝椏看向遠方的蘇蔻青籠罩在內，一時間，竟是讓人視覺模糊，難以辨清她的表情是喜是悲。
只是那一聲宛若蠅鳴般的輕語，差點讓天塌不改其色的言磬落下淚來，他不知道一個人究竟是在怎樣的心境下才會說出這般毫無情緒波瀾的話語來。
有時候，人不哭，不是不痛，只是落不下淚來。
而蘇蔻青正是如此，此時的她絕美的面容平靜得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只是暗藏在被褥下的右手緊緊蜷縮成拳直至指甲狠狠嵌進掌心，殷紅的鮮血順著指縫爭先恐後的流淌而出，她才隱隱感覺到些許疼痛。
一旁的言磬見狀心中的自責又加深了幾分，向來溫文如玉的他面容上湧出明顯的殺意，瞬息之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然而，蘇蔻青接下來的舉動頓時讓他臉色大變，急忙想要阻攔：「蔻青你瘋了嗎？大夫說過你傷勢太重，不能亂動的！」
邊說就要將那掙扎著要下床的身影擋回去，然而，蘇蔻青並未理會他滿是氣急敗壞的低喝聲，一言不發拽開言磬橫在身前的手開口解釋道。
「昨夜一夜未回府里，汀蘭肯定亂做了一團，只怕府中只怕又要鬧騰了！」說話間，蘇蔻青已經掙扎著下了床榻，原本稍有好轉的臉色竟又蒼白了幾分，腰腹處隱隱約約的疼痛驀地湧入腦海。
只見她眉頭緊蹙，整理著衣襟的手緩緩抬起，竟是沾染了大片溫熱的殷紅血跡，簡簡單單的動作竟是將昨晚剛剛包紮好的傷口又掙得撕裂開來，不多時，腰腹處的衣襟便被源源不斷的鮮血浸了個透，看起來格外滲人。
「蘇蔻青！算我求你，要點命好不好，本就傷得這麼嚴重你再折騰下去的話會沒命的！」見狀，蘇蔻青還沒怎樣，言磬臉色驀地難看至極，一氣之下竟是將蘇蔻青連名帶姓的叫了出去，可見向來溫潤如玉的他此時是怎樣的氣急敗壞與無奈。
額頭隱隱作跳的青筋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生蘇蔻青絲毫未顧及自己還是他沒能及時趕到救下蘇蔻青的氣。
「阿言，我沒事的，放心，我回鎮北侯府是討債而不是送命！」
並未理會言磬的氣急敗壞，蘇蔻青打量著沾染著大片血跡的衣裳，眉心的皺痕加深了幾分，只見她輕掀眼帘，對一旁想要喚人去請府醫的言磬淺淺一笑，唇角的梨渦若隱若現，蒼白得幾乎透明的面容越發惹人憐惜。
即使在重傷得幾乎走不了路的情況下，那依然張狂與自信的話語不由得讓言磬徹底安靜下來，他緩緩抬目與蘇蔻青對視良久，終究敗下陣來，自己無論自己如何也阻止不了眼前人的決定，索性不如由得她去。
只見他輕垂眼眸注視著蘇蔻青那又被鮮血染紅的衣裳，只覺得心裡如同有人拿著刀不斷剮著心臟般悶得直疼，側目眨了眨睫羽掩飾著眸底的晦暗不明，長嘆一聲開口道：「我去尋柳府醫，再讓秋蕪給你找套若依平常的衣裳來。」
言磬話未說完便抬腿要走，蘇蔻青見他理解了自己不再阻攔又是淡淡一笑，輕聲阻止道：「不必麻煩柳府醫了，傷口我自己能處理，只是衣裳倒真是要麻煩秋蕪跑一趟了。」
心知蘇蔻青醫術不低，言磬並未再言語，只是輕輕點了頭便走了出去將房間騰出來給蘇蔻青處理傷勢，隨即淡淡交代秋蕪去言若依院裡尋一套顏色不太顯眼的衣物來。
他素來知道蘇蔻青向來不喜顏色艷麗的衣物，如她本人一般，淡漠如蓮卻又牡丹般嬌艷奪目，無論在什麼場合都不會讓人輕易忽略了去。
聽得外面腳步似乎已經遠去，蘇蔻青才緩緩褪下衣襟查看著腰腹出的傷口，原本敷著柳府醫特製藥膏的傷口隱約間已經開始結痂，經她剛剛的一折騰偏偏又撕裂開來，看起來血肉模糊，格外滲人。
「嘶……」
僅僅是如此動作，便令蘇蔻青白皙光潔得額頭瞬間布滿豆大般的汗珠，瞬間側臉的弧度緩緩滑下，緊接著又是一陣猶如千萬根銀針同時攪在血肉里的疼痛傳來蘇蔻青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手中動作不停，越發狠力將那與血肉沾在一起的布料徹底撕了下來，模糊的傷口處頓時又湧出密密麻麻的血珠。
那宛若玉石般的眼眸掠過那一片模糊的血肉，蘇蔻青緩緩眯起了眼睛，唇角緩緩勾勒出一個自嘲的弧度，心中長嘆一聲。
「看來還是不夠強啊！」事態越來越往她不了解的方向發展著，連同她都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這樣又如何能護住想要保護的一切。
「姑娘，你處理好了嗎？」
直至秋蕪捧著好幾套衣裳回到院落里，蘇蔻青才勉強將傷口處理完善，聽得屋外溫柔的女聲，蒼白的唇瓣輕掀淡淡吩咐了一句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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