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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顓警覺地回頭。
一名提著箱子、戴著圓形眼鏡的中年男子腳步匆忙地從一戶人家走出。
陶顓聽到了哭泣聲。
但哭泣聲很壓抑,隨著那戶人家大門關上,哭聲就基本聽不見了。
徐老頭也回頭看到了那中年男子,還打了招呼:「陳醫生,在忙呢。」
陳醫生臉色不太好,回應:「是很忙。這是哪位?之前好像沒見過?」
徐老頭就跟陳醫生介紹了陶顓和三個孩子的來歷。
陳醫生見到小孩子,臉色稍微和緩一點,對陶顓點點頭,「我是鎮裡的醫生,看大病不行,小病小痛還湊合,兒科也能看,如果有需要,就來鎮子東頭找我,門口畫著紅十字的就是。當然,你們最好不來。」
「謝謝。」陶顓的目光落到陳醫生提著的箱子上,他的嗅覺告訴他,血腥味和腐臭味就是從這個箱子裡傳出。
陳醫生看陶顓注意到他的醫療箱,下意識地握緊了把手,對徐老頭示意:「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就加快腳步,越過了兩大三小。
陶顓把蒙頂往自己身邊拉了拉,他剛才注意到陳醫生握緊箱子的同時也多看了蒙頂一眼。
「我剛才好像聽到哭聲,那家是有人生重病了嗎?」陶顓閒話似地跟徐老頭問道。
徐老頭打了個哈哈,「禍從口出,病從口入,人只要活著就會生病,你說是不是?」
陶顓看他不願詳說,說話又帶著點警告的意味,就沒再追問,他現在一點都不想多管閒事。
第4章 旅館安頓
陶顓心疼蒙頂,單手把他抱了起來。
蒙頂忙說:「爸爸,我不累。」
陶顓:「可是爸爸覺得你累了。」
才四歲的孩子跟他走了這麼長時間怎麼可能不累?幸好這個鎮子不算大,房屋建造得也很密集,主幹道上的房屋大多一棟接一棟,有些直接連在了一起。
「好吧,那就聽你的。」蒙頂美滋滋地坐在陶顓的胳膊上,伸出小手摸了摸低頭睡得賊香的么弟。
「力氣不小啊。養三個孩子不容易吧?」徐老頭看著一下變成龐然大物的陶顓,感嘆。
陶顓臉色輕鬆,笑:「一開始是很手忙腳亂,不過三孩子都很懂事,我現在也習慣了。」
徐老頭張口想說什麼,但想想他還是閉上了嘴。這位和三個孩子會不會留下來還不知道,他又何必在此時多嘴?
鎮旅館位於鎮子的邊沿,正好和陶顓走進鎮子的方向相反,也就是在鎮子的南邊。
陶顓隱約能看到鎮南外似有大片空地。
鎮旅館也是鎮中唯一的酒屋,鎮民平日聚集的地方,尤其是中午和晚上,酒屋大堂里人坐得滿滿。
徐老頭帶著陶顓進來時,不少人都對陶顓行了注目禮。
走了沒兩步,就有人忍不住叫道:「徐老頭,這幾個娃娃是誰家的呀?」
徐老頭擺擺手,不曉得是說別多問還是不想回答。
看徐老頭不說,那問話的人就直接跟陶顓喊:「那小哥,你哪兒來的?那三個娃娃都是你的崽嗎?」
陶顓轉頭,面帶沉痛地道:「我們是老房家的後代,過來投親,沒想到房家老兩口已經去世。」
「哎?老房家的親戚?沒聽說他在外面還有其他親戚啊。」問話的大漢奇怪道。
「這三個孩子都是房老的孫子,親的。我是房老出遠門冒險賺錢的那個兒子的結義兄弟。房哥房嫂也都去世了,讓我帶著三個孩子回來找孩子爺爺。」陶顓順勢就交代了他們的來歷,務必讓這些人都牢記他和孩子們的身份。
「哎呀,這可太……糟糕了。」酒屋裡的人頓時議論起來,看陶顓和三個孩子大多滿臉同情。
徐老頭推開擋路的人,帶著陶顓走到最里側,衝著吧檯裡面忙碌的婦人叫:「老闆娘,給你帶客人了,鎮長說的,讓他和他的孩子們先免費住三天。」
婦人轉過身,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鎮長還真是好說話,紅口白牙嘴一張就給我少了三天的住房錢,是不是連吃飯錢都要免掉?」
陶顓插言:「我本來也不想住旅館,可惜咱家的老房子已經抵給鎮上了,說是抵房老的辦後事費用。」
附近微微一靜,有些人表情有點尷尬。但鎮上的事基本都是鎮長和警長說了算,老房家……他們都以為老房家已經沒人,畢竟老房的兒子說是出去冒險賺錢近二十年都沒回來,鎮長又等了近一年才說要把那個房子賣給別人,誰又好說個不字?
旅館老闆娘仍舊擺著不高興的臉,她男人和她自己都是鎮上的強大武力之一,所以她並不怎麼害怕鎮長和警長,也敢當面給他們臉色看。
老闆娘把厚底玻璃杯往檯面上重重一放,罵道:「誰的馬尿,還不趕緊拿走!」
一名半老的男人無奈地拿起杯子,「自己家的店,自己家的酒,偏自己說是馬尿,也就是鎮上就你們一家店,否則……」
老闆娘一瞪眼,半老男人頓時什麼都不敢再說,端起酒杯就躲了。
「徐老頭,說清楚,這幾個到底怎麼回事?」老闆娘逮著徐老頭問。
徐老頭就如此這般說了一通。
「行了,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還是你想留下喝兩杯?」
「不了,我今天和家裡小的負責守鎮前門,不能喝酒。」徐老頭跟老闆娘熟,也不在意她的說話口吻,他又對陶顓說他明天再過來帶他去鎮上的墳地,讓他今晚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