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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家人越聽越不對頭,當即就有人要阻止吳大媽,還有人想要過來把吳大媽拖走,吳癩子被陶顓打怕了,這時只敢滿口「老貨賤女人」的大罵。
吳大媽對陶顓用力磕了一個頭,「陶兄弟,今天麻煩你做個證,我把這條命還給老吳家,以後我就再也不欠他們了,我兒女也不欠!」
吳大媽說完,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把刀,反手就捅入吳癩子的胸口!
這個變化,再次震驚了眾人。
所有人都呆滯了。
「你這個畜生!豬玀!爛坯子!惡毒爛心腸!你早就該死了!早就該死了!」吳大媽痛聲大罵,拔出刀又是一刀捅下。
吳癩子兩眼瞪大,伸手想要奪過刀,但已經遲了,他的嘴角溢出鮮血,胸口的鮮血更是隨著尖刀拔出一股股往外冒。
吳家人被吳大媽的豹變嚇得腿顫,都沒反應過來。
陶顓本來能阻止吳大媽,但他沒動。
直到吳大媽連捅了吳癩子數刀,拔出刀又要抹自己脖子時,他才抓住她的手腕。
「好了,殺了就殺了,沒必要為這種畜生償命。」陶顓抓住吳大媽的手腕,把她手中的刀子強硬取出。
吳大媽渾身顫抖,不是害怕,而是情緒過於激動造成的生理性震顫。
帶著孩子們在不遠處看戲的任乾坤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他低頭看三個崽兒,結果就看到三個崽兒沒有一個害怕,還都看著那邊。
王祿感嘆:「我認識這個大媽,我一直以為她就是個愛占人便宜又怕丈夫的市井婦女,沒想到她還有這個狠勁。」
任乾坤:「她想做一個人,但她丈夫和某些人卻逼迫她不能去做人。而做一個人,已經是那女人的最後信念。」
王祿卻覺得:「我看她是明白就算她能跟陶哥討到一筆錢,這筆錢恐怕也沒多少能落在她和她兒女手上,還不如最後拼一把,說不定陶哥看在她殺死一個麻煩的份上,願意看顧一點她的兒女。」
任乾坤扭頭看他。
王祿心顫,小心問:「您覺得我說得不對?」
任乾坤笑,「不,我覺得你說得很對。」
老吳家這時才反應過來,幾個人紛紛破口大罵,一個個叫囂著讓吳大媽等著瞧!那老頭則喊著去叫警長來,還喊著說要公開處死殺死丈夫的毒婦。
「誰要殺我媽?你們才該死!你們最該死!」一道快要撕裂的聲音陡然傳入眾人耳中。
一個拄著棍子的年輕男子在一個年輕女人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往這邊跑,跌倒了又爬起來,他想走得快一點,但是他少了的右小腿,讓他怎麼都快不起,還因為他跌倒,導致傷口又流出血來。
那年輕女人臉色蒼白滿臉淚水,努力撐著他。
這樣的傷勢還能掙扎過來……陶顓的眼神開始回溫,不再那麼寒冷。
吳大媽一看到這對年輕男女,就再次哭出來,掙扎著站起來衝過去,「少寧,小玉!你們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們不要來的嗎?」
吳少寧、錢小玉,吳大媽的兒子和兒媳。
「媽,我們看到他們逼迫你過來,就也跟過來了,但我們走得慢……媽,誰打的你?」扶著丈夫的錢小玉驚怒。
吳少寧一看吳大媽的慘樣,氣得渾身發抖,「那個畜生又打你?我要殺了他!這次你再怎麼阻止都沒用!反正我都是廢……」
「啪!」吳大媽一巴掌打在兒子臉上,厲聲罵:「什麼廢人?你不是廢人,不就是少了一個小腿嗎,安個棍子照樣走路!你媽、你媳婦、你妹妹都沒放棄你,你敢放棄自己試試?就那種畜生,要你給他賠命?他配嗎!」
吳家人在旁邊陰陽怪氣地喊:「是不用你這個當兒子的出手了,不用你再去當個弒父的畜生。你媽這個毒婦剛殺了你爸,你們就等著鎮子吊死那個毒婦吧!」
「我看誰敢吊死我媽!」吳少寧擺出了拼命的架勢。
任乾坤忽然嘆了口氣,拍拍王祿的肩膀,「準備一下吧,咱家可能又要多幾個人了。」
王祿心有戚戚焉:「我也這麼覺得。」
陶顓聽到,回頭對他們無奈地搖搖頭。
這個搖搖頭不是否定他們的判斷,而是兩人判斷對了。
吳大媽這種情況,回去鎮子就是個死,不是她自己自殺,就是被鎮子逼死。她兒子兒媳看樣子也是真心對這個媽好的,媽要被殺,當兒子的怎麼可能不阻止?到時候說不定就是兩條命,哦,那個叫小玉的女子肚子裡還揣了一個,那就有可能是三條命甚至四條命。
還有那個亂吃藥吃傻了的吳家閨女,沒了親媽和親哥撐腰,她婆家會掏錢給她治療嗎?如果不治,又能養她多久?
陶顓不打算把吳家一家子都背到自己身上,那是吳家人自己的事。但他有能力阻止卻沒有阻止吳大媽殺死吳癩子,他對吳大媽的生死和未來就有了一定責任。
他欣賞自強自立的人,也願意幫助這種人,重點是他有這個能力,現在也有這個底氣。
「房崽,如果我能在落雪之前弄出一些減少污染的土壤,那我能不能把這些土壤轉移到你體內,進行種植?不用考慮溫度那種?」
房崽認真道:「那你得很努力很努力才行~」
「我明白了,房崽,謝謝你。」
「哎?」房崽害羞了,「爸爸,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