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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這話莫要再說了,別的再沒了分寸,叫人聽去當笑話。」
曇雲發覺秦嫿的臉色不大好看,她趕緊蹲下去解釋:「姑娘別惱,奴婢也只是心疼你。」
「沒什麼好心疼的。」秦嫿支起下巴,緩緩道:「我留在這兒本就是為了報恩,若是王爺需要我,我必定是要報答的。但若是王爺一直不需要,那我便在府上待到王妃入府,自請離開。」
曇雲不解:「這是為何?」
秦嫿偏過臉去看她,彎著眉眼笑,捏捏她的手指:「是不是傻呀,若是王妃入府,那我究竟是王府的婢女還是什麼?況且,可不能叫王妃與咱們王爺之間生了嫌隙。」
話音落,木窗忽然被一陣狂風吹開,竄進冷氣。
秦嫿攏了攏領口,看著曇雲快步去關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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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今兒怎麼有空來。」楊管事微佝僂著腰,笑吟吟的看著傅皇后身邊的劉嬤嬤。
劉嬤嬤四處看了眼,和善的眉眼彎起:「娘娘聽說府上那位姑娘病了,便叫老奴前來,請姑娘進宮一趟,說-c-x-團隊-是想瞧瞧。」
一聽說有關秦嫿,楊管事的笑就有些繃不住了。
他訕訕開口:「這事兒只怕是得等王爺回來再做決斷,若是奴才們叫秦姑娘跟了您去,只怕是不好交差啊。」
劉嬤嬤在他的胳膊上拍了把,恨鐵不成鋼的道:「瞧你這話說的。」
說罷,劉嬤嬤稍微側了點身子,湊過去說:「娘娘曉得那位姑娘與王爺的關係不一般,所以才想召入宮看一看,提點幾句。畢竟這麼多年來,王爺身邊可就只有這麼一位。」
楊管事猶豫片刻,覺得這話說的不假。
當年將軍與將軍夫人先後離世,傅家便只剩下傅皇后與王爺二人了,這麼些年,傅皇后為王爺的婚事也是愁白了頭。
思及此,楊管事點點頭:「那嬤嬤您稍等,我去幫您把姑娘叫來。」
看著楊管事顛顛離去的背影,劉嬤嬤的神情漸漸冷卻,四周看了幾眼,她冷不丁輕哼一聲。
半刻鐘後,秦嫿換了身素淨的衣裳,隨著楊管事到了前院。
看著不遠處的嬤嬤,秦嫿心口有些發顫。
她規矩的福了福身子,低垂著眉眼不敢抬頭。
楊管事笑著道:「嬤嬤,這位便是秦姑娘了,還煩請您多幫著提點些。」
「這是自然。」劉嬤嬤將目光從秦嫿身上收回來,嘴邊的笑容變了些味道,「那老奴先帶著秦姑娘進宮。」
走出門,秦嫿回過頭去看楊管事。
他揣著雙手點點頭,秦嫿稍微鬆口氣。
劉嬤嬤與秦嫿一前一後坐在馬車裡。
晃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兩人下馬車換了轎子。
也不知還有多遠,秦嫿慢慢挑起帘子,悄悄打探著外頭。
單單只一眼,入目皆是朱紅色的宮牆與金黃的琉璃瓦,她心頭滯了滯,浮現出幾分莊嚴之感。
到了偏門,轎子停下後,劉嬤嬤給她掀開帘子,笑著道:「姑娘,請下轎。」
秦嫿小心的退出轎子,站穩後輕聲開口:「煩請嬤嬤帶路。」
劉嬤嬤細細打量她幾眼,竟覺得這姑娘渾身沒有一丁點那些秦樓楚館裡的狐媚子模樣。
微微抬手,「這邊請。」
秦嫿風寒尚且還未痊癒,今日外頭又是這般嚴寒,她生生捱了好幾個噴嚏。
跟著劉嬤嬤七饒八繞,進了好幾道門後,才到了鳳和宮。
剛進宮殿,秦嫿便察覺到上位有人正定定瞧著她。
那視線犀利又直接,夾雜著些許探尋,還有些不易察覺的不悅。
劉嬤嬤福了福身子,揚聲道:「娘娘,秦姑娘來了。」
「皇后娘娘萬安。」秦嫿四肢僵硬,緊張又不失分寸的給傅皇后行了禮。
等她感覺身上那道視線散去,傅皇后終於開口:「起來吧。」
「賜座。」
秦嫿乖乖坐下,傅皇后忽然笑了聲,對身邊的劉嬤嬤道:「瞧把這孩子嚇的,連頭都不敢抬起來。行了,你們都下去吧,本宮與秦姑娘說說話。」
身側的穿著相同的宮女連續退出宮殿,殿內只剩下傅皇后與秦嫿兩人。秦嫿屏了屏氣,她似乎都能夠在這一片安靜中分別出自己與傅皇后的呼吸聲。
傅皇后聲音含笑:「抬起頭來。」
秦嫿抬起自己的臉,她繃直脊背,目光慢慢移到傅皇后的臉上,這才發現,當今國母,姿色果真雍容不凡。
傅皇后有著與傅時珣極度相似的臉,眉眼間帶著高位者才有的威嚴。
只匆匆瞥過一眼,秦嫿就趕緊移開視線。
「果真是好模樣。」傅皇后半眯著眼睛,淡聲道。
秦嫿咽下口水,回應道:「娘娘才是國色天香,雍容華貴。」
傅皇后沒有回應她的話,而是抬起茶盞送到嘴邊,吹了吹茶葉,手腕上的鐲子叮噹作響,她輕輕笑了下,而後道:「你可知本宮今兒尋你來所為何事。」
見她半天未作聲響,傅皇后道:「本宮聽聞,你曾經是紅樓里的姑娘?」
秦嫿直起身子:「娘娘……」
「秦姑娘是個聰明人,本宮便也不同你兜圈子。」傅皇后押了口茶,放下杯盞後,用帕子捻了捻嘴角:「本宮的父親,曾經是收復隴南的大將軍,母親是閩西世家大族的嫡女,阿珣更是年紀輕輕便一戰成名,受先帝親封攝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