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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宵禁還有段時間,秦嫿跟著傅時珣進了主院。
楊管事得知秦嫿終於將人勸住,欣慰不已,順道將藥煎好給傅時珣拿來。
秦嫿等著他用完,拈起一顆梅子遞過去:「喏。」
「你這是在哄我嗎?」傅時珣笑了笑,伸手接過來丟進嘴裡。
這話倒是叫秦嫿愣怔片刻,過後她也沒忍住笑出聲。
上回這話從她嘴裡出來,秦嫿還處於失憶狀態,她什麼都不知道,只當傅時珣也同那胡公子一般無二,只是風流浪蕩之徒。
而眼下情景再重現,心境倒是都變了不少。
秦嫿舔著唇角,她緩聲說道:「我知道你今日急著想要趕我走是為什麼……」
「我怎麼不知道。」傅時珣打岔。
被他打斷,秦嫿擰著眉頭瞪他,神色不爽:「你別搗亂,要聽我說完。」
傅時珣眼神寵溺:「好。」
適才突然被他截斷話,眼下想說都不知該怎麼接口,秦嫿氣急敗壞的掃他一眼。
「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我想過了,那夜你說的話我都記在心裡反覆思索過,我覺得……」秦嫿清清嗓子深吸口氣,認真的抬眼看向傅時珣,「過去的事情咱們今後誰都不要再提了好不好,人生途中總有磕絆,慶幸的是如今我們還是那個我們。」
「哪怕今後行遍天下尋醫,我都陪著你。」
秦嫿伸手捏著他的左手,低垂著眼瞼低聲道:「因為我不想錯過了。」
當初的那場遺憾誰都不想再提起,對誰來說都宛如一場滅頂之災。秦嫿也想過若還能活,或許自那以後,她與傅時珣定然是此生不復相見,也恨過,也怨過,然這種種意念過去,她竟仍覺得委屈與遺憾。
委屈的是傅時珣其實並沒有她曾認為的那樣不堪。
遺憾的是他們再也不會有並肩而立的機會了。
但如今老天重新將這機會扔在她眼前,秦嫿想明白後,只想伸手緊緊抓住它,不管旁人眼光如何,她都不想與傅時珣分開。
思及此,秦嫿捏捏他的手指,抿唇道:「可以嗎?」
「這麼好呀?」傅時珣反握住她的手,笑了笑,緩慢而又堅定的點了頭:「我答應你,今後再也不分開了。」
傅時珣說這話時,他的一整顆心在胸腔里加速跳動著。
今日看見秦嫿轉身就離開的那時,他的心口疼痛已然超越了傷口痛,可是理智大於情感,他不能拉扯著秦嫿留在自己身邊。
他已經放過她一次了,是他的小姑娘自己跌跌撞撞的又跑了回來,握住他的手安撫他心頭的傷口。
從她重新出現在他眼前的那時起,傅時珣就已經不想管了。
哪怕秦嫿日後怨他,也要讓她留在自己身邊。
苦肉計也好,感情牌也好,無論如何,這輩子都不會再放開手了。
反正,最先愛上的人是她,可放不開手的卻是他。
傅時珣眼底帶了些水光,稍稍傾身,濕熱的吻淺淺落在她額間。
對上秦嫿躲閃的眼,他目光柔軟:「我愛你。」
屋外,楊管事與傅皇后立在長廊下。
聽著屋內的動靜,楊管事正想開口說話,卻被傅皇后示意,跟著她離開主院後才出聲。
「王爺這也算是苦盡甘來,娘娘您也該放心了。」
傅皇后點點頭,多日疲憊的面色終於緩和不少:「看他們這樣,本宮也放心了。」
初秋白日裡的熱意漸漸散去,只剩了些涼風。
傅皇后整個人變了不少,似是什麼都看開了,她重新回頭看眼主院,收回視線抬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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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傅時珣受傷後,秦嫿就開始學著做了不少補湯。
每日換著來的花樣讓秦讓眼饞。
這日傍晚,秦嫿將湯盛進瓷盅里,偏頭看了眼歪著身子靠在門框上的秦讓,沒忍住抿唇失笑。
「我這個做哥哥的都沒這麼好的待遇。」秦讓看著她的架勢,一陣咂舌。
秦嫿晃晃他的胳膊:「這不是受傷了嘛,你要是受傷了,嫂嫂肯定比我還上心。」
「你個不害臊的。」秦讓點點她的額角,冷笑:「還沒嫁過去呢,都操心起人家的一日三餐了。」
秦嫿吐吐舌頭,提著飯盒往出走:「我要去一趟東街那邊,聽說上了甜栗糕,我想嘗嘗鮮。」
「我送你去?」秦讓跟著她。
秦嫿頓下腳步轉身推他一把,而後道:「你有時間去陪嫂嫂吧,見天操心我做什麼。」
秦讓掐她的臉,最後見秦嫿吃痛,又趕緊放手:「你個小白眼狼。」
「走啦。」
秦嫿偷笑,帶著寶珠上了馬車。
這些天秦嫿前去王府走的都是西邊那條路,那路上人少,倒不用擔心會被發現。
東街那家糕點鋪子就離宰相府不遠,不多時便到了。
秦嫿與寶珠一前一後下馬車,瞧見那鋪子外頭排起了好長的隊。
「姑娘,奴婢去吧。」寶珠怕她被踩到,趕緊道。
秦嫿搖頭:「咱們一起去。」
遠瞧著人多,其實走得近些倒也沒多少人。
秦嫿聞著香味付了錢,還不等轉身就聽見一道許久未聽的熟悉聲音。
「呦,秦姑娘也在呢。」
秦嫿回頭,睦禾長公主一身正紅衣衫正站在她身後定定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