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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話音落,裴景行轉過身子定定的看向他。
顧煒回頭,迷人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哪有為什麼,不過各為其主罷了。」
「各為其主?」裴景行嗤笑,「顧煒,我當初怎麼就沒看出來,你居然是條會換主人的狗呢。」
被裴景行羞辱,顧煒也只是好脾氣的笑笑:「這話就沒有意思了。」
「我從來沒有換過主人,也只有那一個主人。」
裴景行還欲要再說些什麼,顧煒忽然抬眼看他:「景行,拜託你幫我勸勸阿珣,不要插手沈太后與趙國的事情。」
「為何?」裴景行詢問。
顧煒說完這話就閉上嘴不再坑神,他見狀笑了笑,「我與阿珣自幼一道長大,他做的決定便是我的,抱歉,無論你出於什麼目的,這個忙我都不能幫你。」
裴景行上馬,想了想後又道:「顧煒,這是咱們最後一次私下見面,日後再見便是敵人,你好自為之。」
顧煒沉默不語,看著他朝傅時珣離開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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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垚的父親是秦大夫人二哥,當年娶了清貴人家宋氏女,這才有了楚垚。
自從秦大夫人嫁給秦將軍之後,楚老將軍為了避免樹大招風叫皇上忌憚,便提出了辭官休養的請求,如今在楚府逗逗鳥養養花,倒也是樂得清閒。
秦讓抵達楚府時,楚老爺子剛練完一整套拳。
「阿讓來了。」常年刀口舔血的經歷讓楚老爺子眉目冷沉,就算是笑起來都還有些往日的陰沉在眉間。
秦讓誰都不懼,就連外祖父破口大罵他都能笑嘻嘻的,唯獨面對楚老爺子。
「是。」秦讓作揖後直起身,四處看了眼問:「楚垚表弟呢?」
楚老爺子笑著朝後看了看:「在書房呢。」
還好在府上。
秦讓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趕緊點點頭道:「那我去找表弟問些事情。」
楚垚的書房在南院,距離正門有段距離,等到了書房門外時,秦讓已是滿頭大汗。
「表弟可在?」秦讓緩了兩口氣,伸手在門上敲響。
書房門被人從裡面拉開,他略一抬頭便能看見楚垚似笑非笑的眼神:「找我何事?」
秦讓實在沒好氣,進門坐在椅子上,喝了幾口冷茶直接問:「楚垚,你跟我妹妹之前在哪裡見過?」
「什麼?」楚垚神色訝異,壓下半挑的眉頭坐在秦讓對面。
秦讓上下打量他幾眼,輕嗤一聲道:「別跟我故弄玄虛了,趕緊說吧。」
「哦,」楚垚點了兩下頭,不緊不慢的往後靠去:「是秦嫿讓你來問我的?還是秦夫人讓你來問的。」
秦讓見他又開始轉移話題,抿抿唇角:「是我要來問的。」
楚垚抬眼,目光定定落在他的身上。
「當年秦府大火,丟了嫿兒,自那以後母親便鬱鬱寡歡,如今她好不容易找回來,我總得查清楚當年那件事情,究竟是何人為之。」
聽明白他的意思,楚垚默了片刻,而後道:「在紅樓。」
「什麼紅樓?」他突然說出這個地方,秦讓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回過神,霎時怔忡住:「你說你之前在紅樓見過嫿兒?」
楚垚也有些難言,繃緊唇角點頭:「是。」
「得到皇上命我率人前去抄封紅樓前,我曾經去過一趟紅樓,那天外頭下著小雨,我剛進樓,就看見有位蒙著面紗的姑娘,我當時只覺得奇怪並未做他想。後來秦府再見,我一眼便認出是她,她應該也見過我,就在封樓我宣讀口諭之時。」
說到這兒,楚垚聳聳肩,萬分無奈道:「只不過,她已經把我忘了。」
「照你這語氣,你還感覺挺可惜的。」秦讓有些不爽。
楚垚似是而非的點點頭:「可不是,當時秦夫人的意思那麼明顯,我本來也想試試看,畢竟我年歲不小了,但誰知……」
秦讓氣急敗壞的打他:「你滾吧你,打起我妹妹主意來了。」
「但這不也是沒辦法嗎,你妹妹對我好像也沒有那些心思。」楚垚看他一眼。
兩人又胡謅一番,秦讓才離開。
出府後,他站在石獅子前立了許久。
秦讓一直以為這些年來秦嫿只是食不飽穿不暖,可沒曾想到過,她竟是在那裡活下來的。十四年來,她身上沒有染上一絲風塵氣,已實屬不易。
他們曾經那樣靠近,卻也那樣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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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六。
隆興寺明日舉行寺會,京中達官貴婦平日裡最喜來燒香拜佛,這次寺會上還請了大師前來念佛經,到時必定是人山人海。
胡家那邊被傅時珣派去的暗衛盯著,一直未曾有過動靜,直到今日終於按捺不住了,暗衛得了消息便回來告知傅時珣。
他彎腰站在書房窗戶旁邊,案几上擺放著一盆花。
這花名叫豫竹,是秦嫿墜崖後傅時珣便買回種下的,眼下將將生出花骨朵來,顏色妖艷異常。
傅時珣聲音冷漠:「出城了嗎?」
「是,趁著天色尚未全黑,胡夫人叫胡府老管事親自送那位出去的,瞧著那方向,應當是要去黑山莊。」暗衛一字不落的給傅時珣說了清楚,他忽而又道:「秦家那邊也已經知曉了。」
傅時珣給花苗澆水的動作微頓,放下木勺後,手指拂過花葉淡聲道:「去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