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3.棉衣里的貓膩

　　  邊關，孟軒昂剛剛巡視回來。「父王，朝廷的軍需何時能送到？」

　　  鎮北王孟修雲從軍報中抬頭，「約莫就是這兩日了吧。」

　　  今年西北的雪下得突然下得早，孟家軍幾十萬人都急等朝廷送來棉衣棉被、糧草等，早前已經安排了傳信兵八百里加急向兵部和朝廷報訊。

　　  「糧草還能堅持半個月，但棉衣這些禦寒之物卻是不能等了。」想到下面的士兵一個個縮著脖子圍著火堆取暖，孟世子心頭難過的緊。

　　  孟修雲自然也明白，聞聲只能嘆口氣，「再等等吧，這雪天路實在不好走。」

　　  除了等，此時似乎也不能做什麼。「兒子只是怕韃子那邊不能等。」

　　  不僅西北大雪突至，令無數大楚百姓受災，韃子那邊也是如此。聽潛伏在那邊的人傳回的消息，這場大雪導致了韃子的牛羊凍死無數。這種情況下，只怕韃子們會南下打草谷。如今下面的士兵連禦寒的棉衣都沒有，如何抵擋本就驍勇的韃子騎兵？

　　  正說著，下頭士兵來報，「啟稟王爺，世子，西路郭將軍遣人來報，今日受到了韃子們強烈的突襲。」

　　  父子倆相視一眼，老王爺開口道：「戰況如何？」  

　　  「郭將軍率領將士們浴血奮戰，已將韃子們打退。只是，士兵們因為嚴寒戰力下降，郭將軍遣人來問，朝廷何時才能將禦寒衣物送到？」

　　  西路郭將軍鎮守的是玉門關，一向是韃子和吐蕃南下的必經之路，孟家軍共五十萬人，其中二十萬人都被安排在西路防備韃靼和吐蕃。中軍由老王爺親自坐鎮，而東路軍則鎮守大同防備大金。

　　  自玉門關下來便是青樹縣、羅縣，兩縣共兩鎮十二村，約莫三十萬百姓。若是讓韃子叩開玉門關，後果不堪設想。

　　  「告訴郭將軍，待朝廷的軍需送到，本王第一時間派人給他送去。」

　　  次日，天氣愈發的冷了，許多士兵都受了寒，連武器都拿不起來還如何上陣殺敵？所幸朝廷押送軍需和糧草的兵馬總算是到了。

　　  「軒昂，你親自押送，務必保證這批物資安全送到西路軍郭將軍手裡。」老王爺孟修雲嚴肅的說道。

　　  「是，請父王放心！」孟世子說罷，便轉身而去。

　　  孟驍跟在世子身後，雖表情嚴肅，但心頭還是鬆了口氣。總算是等到朝廷的物資了！

　　  負責押送的是朝廷戶部的七品給事中周滄，他是去年剛剛考上進士，年初才進的戶部，因為十分崇拜孟家軍，此番便求了這個差事。此時江南不過將將入冬，但那些在京城養尊處優慣了的大人們誰也不願意來西北，若非如此，只怕這差事還輪不到周滄這個剛入官場的小後生。  

　　  「下官見過孟世子。」

　　  「周大人免禮。孟家軍將士等候周大人可是許久了！」孟軒昂面帶微笑說道。

　　  「讓王爺和諸位將軍久等了，實在是雪災突至，朝廷接到孟家軍求軍需的摺子時很花了一番力氣，而這一路也實在是有些難走。不過所幸，總算是將東西送到了。」周滄忙解釋道。

　　  孟軒昂也知事發突然，但眼見將士們凍病了不少，自然少不了埋怨。「辛苦周大人了。周大人不如先去帳子裡暖和一下，好生休息。」

　　  「是，多謝世子關心，下官先告退了。」

　　  待負責後勤的士兵們清點好了數量，孟軒昂便帶著孟驍親自押送這批東西前往西路軍。

　　  負責押送的孟家軍士兵終於穿上了棉衣，「這棉衣穿上了怎麼也沒覺得多暖和啊？」幾個士兵相互嘀咕著。其中一個士兵家就是種植棉花的，摸了摸身上的棉衣，很快反應過來。「快去告訴世子，這棉衣只怕有問題！」

　　  孟軒昂得報震驚不已，急忙打馬過來。「棉衣怎麼了？」

　　  察覺出棉衣不對勁的士兵便躬身說道：「啟稟世子，小的家裡原來就是種棉花的，這棉衣應該是蓬軟的才對，但小的們身上穿得，摸著卻是一坨一坨的，有些地方摸起來卻是脆脆地。」  

　　  此事重大，關係著幾十萬將士的性命，馬虎不得。孟驍得了世子的令，用匕首劃開了一件棉衣，頓時臉色一黑。「世子，這棉衣里的棉花都是黑的，還夾雜著稻草！」

　　  什麼？孟軒昂大怒。「來人，將這些棉衣都給本世子拆開檢查。」

　　  當然不可能一件件的拆開，幾十車裡每車抽出了十件，果然，件件都如孟驍所拆那件一樣！

　　  「世子，這可如何是好？」孟驍問道。

　　  「本世子也想知道！」孟軒昂被氣得不輕。「趕緊回去稟報父王。」

　　  等老王爺孟修雲聽了下面的人傳回的消息，暴怒！「來人，將負責此次押送的人都給本王綁了，軍法處置。」

　　  周滄正在吃飯，就被老王爺的親兵給捆了。「你們這是做什麼？」

　　  「周大人去問王爺吧！」來人說道。

　　  周滄因為是此次押送的負責人，這才有了在老王爺面前分辨的機會。但無論他知不知情，此番也難逃一死。

　　  「父王請三思，此人是兵部的人。」孟軒昂道。

　　  老王爺看了眼兒子，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周大人，世子替你求情，本王念在你不知情又是朝廷命官，便饒你一死。本王會派人送你回京！」此番出了這麼大的事，朝廷肯定會找個替罪羊，這位負責押送的周大人，首當其衝。  

　　  周滄剛剛步入官場，對其中的彎彎繞繞還不是很清楚。聞說世子求情，王爺放他一條生路，對鎮北王父子千恩萬謝，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還能活著啊！

　　  待大帳里的人都退下後，孟驍親自守在了門口。

　　  「你為何替他求情？」自家兒子自己還不清楚麼？看似不羈，實則就是個蔫壞的主兒，什麼時候會這麼好心了？

　　  「父王，此番我們的人在京城都沒得到消息，可見人手已經不夠用了。這位周大人十分仰慕父王和孟家軍，又是在戶部，若可以保下此人，以後我們在戶部便多了一個眼線。」

　　  「他不過區區七品的給事中！」

　　  「正因為他是給事中！」

　　  沒錯，給事中是專門記錄的，等於戶部所有錢糧的出入都會知道。「還是我兒想得周到，此事便交由你去辦吧。只是如今，將士們要如何抵禦這漫天飛雪啊！」

　　  就算朝廷重新派人送來，至少也要兩個月，這兩個月人早就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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