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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有片刻的寂靜,能聽到少女急促不安的呼吸聲,書桌上宣紙紙角翻動的淅索聲。
片刻後,他略沉的嗓音響起:「你出去吧。」
翌日,風清日朗,裴鈺安起床正在洗漱,便有僕人急匆匆地在門口跪下,「世子,不好了,夫人要上吊了。」
系帶子的雙手微微一錯,裴鈺安深吸口氣,理好衣裳好便徑直去了榮正堂。
未至門口,便聽見小丫鬟嬤嬤焦急的勸說聲。
然後是昌泰郡主的聲音,「你們別攔我,與其讓我活生生的餓死,不如一了百了的乾淨。」
裴鈺安走至門口,昌泰郡主站在高高的椅子上,白綾自橫樑穿過,餘光瞥見他,脖子往白綾上湊去,還大聲道:「你們都讓開,讓開!」
「母親。」裴鈺安脖上的青筋不受控制地微微跳動,他大步走進。
昌泰郡主看也不看他一眼,一咬牙脖子就掛上白綾,正要下狠心踢開椅子,但腳下的椅子穩若磐石,她暫時放棄上吊回過頭,一隻削長有力的大掌輕輕壓在椅子靠背上,椅子便像不可移動的嶗山。
「放手!」昌泰郡主薄怒道。
裴鈺安閉了閉眼,眸光幽深地看向昌泰郡主,「母親,我若同意你的條件,你還要這樣嗎?」
「你同意要納妾了?」聞言,昌泰郡主蒼白的臉上煥發出勃勃生機。
裴鈺安卻搖了搖頭,「母親,我不納妾。」
昌泰郡主目光微變,正要怒斥,裴鈺安略顯清冷的聲音響起,「我收一個通房。」
第2章 欲迎還拒的第二天
「通房?」
裴鈺安讓屋子裡的婢女退出去,又等昌泰郡主收好白綾,從椅子上下來,遞了盤點心示意昌泰郡主先吃他再說。
昌泰郡主聞著香甜可口的桂花味道,忍住飢腸轆轆道:「你先說你什麼意思,你收通房,你是要收雲酈為通房?」
裴鈺安點了點頭。
昌泰郡主一愣,猛地站了起來,「這不是委屈雲酈那丫頭了嗎?」
她想裴鈺安納的可是良妾,即使是主母也不能輕易買賣折磨,但通房就依然還是賤籍,主母若是不喜,發賣都成。
裴鈺安慢吞吞地喝了口碧螺春,道:「母親,她只是一個丫環。」
昌泰郡主還是有些猶豫,「雲酈出生是低賤了些,可我們祖上數個幾代,也不是什麼富貴之家。」這話倒也沒說錯,大安建朝不過百年,鎮國公因輔佐開國武帝有功才得了這世代爵位,之前不知道在哪放牛割草,是以昌泰郡主不太看中出生,何況她母親雖是長公主,但父親卻是農家子出生的探花郎。
當然了,還有一層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劉青燕太可惡,霸占她的兒子,不尊婆母,任性妄為,她就得給他兒子納個妾好好殺殺她的威風。
裴鈺安放下茶盞,「既然母親覺得委屈,換個人也成。」
昌泰郡主想也不想地拒絕道:「不行,我的孫子也不是什麼歪瓜裂棗可以生的。」外面來的她不放心,雲酈和采容是她最喜歡的兩個丫頭,但采容前段時間因病離府了。
當然,比起采容,她覺得雲酈是最適合的。
裴鈺安無所謂,讓昌泰郡主做主,然後便起身去了刑部。
裴鈺安走後,昌泰郡主略想了想,讓人把雲酈叫來,雲酈來後,她也不讓她伺候,而是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她跟前的小凳上,笑眯眯地道:「雲酈,世子同意收了你了。」
雲酈剪水秋眸里浮現一絲驚訝,下一瞬,她羞澀地低下頭。
昌泰郡主滿意地打量著她羞赧動人的模樣,又說道:「不過他只同意你以通房身份過去。」
通房?雲酈不動聲色地遮住眸中的複雜之色。
昌泰郡主繼續道:「但你不必著急,等你慢慢籠絡住他的心,提姨娘就只是一句話的事,況且只要你生了孩子,這輩子便有了依靠,你也不要覺得委屈。」她說完看著雲酈。
雲酈墨黑眼睫忽地抬起,連忙道:「能伺候世子是奴婢的福氣,奴婢怎麼會委屈。」話罷好像覺得自己太激動了,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昌泰郡主滿意地拍了拍雲酈的手,道:「你現在回去收拾收拾,以免夜長夢多,今日便去世子的德安齋里。」
雲酈收拾好東西,拎著包袱往德安齋去,走到花園裡背後突然響起一道陰冷聲音:「你可真是有本事啊!」
雲酈呼吸微滯,她笑著扭過頭福了福身:「二公子。」
裴寂陰白的臉上浮現幾抹恨意:「難不成看不上我,是勾搭上了我大哥。」他說完就雲酈伸出手想摸雲酈的臉。
雲酈後退一步避開他的手,垂下眼皮道:「二公子慎言慎行,奴婢如今已是世子爺的人了。」
裴寂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他不懷好意地盯著雲酈,但裴鈺安的確讓他不得不收斂,他可以不擇手段地得到昌泰郡主身邊的丫鬟,他雖是庶子,卻也是鎮國公之子,昌泰郡主不可能因一個丫鬟將他如何,但若是敢搶裴鈺安的女人,昌泰郡主定不會善罷甘休。
思及此,裴寂看著雲酈那張秀美不凡的臉,冷冷一笑:「我就看你能在我大哥身邊待多久!」
「我大哥那個人可是不近女色的很,到時候……」他陰笑了兩聲,目光從雲酈頭頂掃到腳踝,這才轉身離開。
雲酈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重重地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