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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了眯眼,雲酈瞬間來了主意,她踮起腳落筆在裴鈺安的左頰頭上。
冰涼的觸感從面頰傳來,和裴意朵方才結實力道不同,筆觸極輕,輕到似是鵝毛划過,微癢微酥。
他下意識往上望去,似乎想看她落筆畫了什麼,但她立著時比他矮,踮腳站著自然就比他高許多,他一抬眸,入目就是飽滿的挺立,距離他不過半尺句距離。
他整個人一怔。
同時,那股桃子香驟然來襲,是從未有過的濃郁至極,他整個人幾乎都被這股熟透的桃子香包圍。
他不由得往後挪了挪。
「世子,你別動啊,奴婢都畫歪了。」雲酈的袖子像是不經意地輕輕撫過裴鈺安的臉頰,她提聲道。
冰涼和桃子香一起襲來,裴鈺安定了定神,望向遠處,「我不動。」
雲酈無奈地眨了眨眼,美色對有些人來說是穿腸毒藥,碰則上癮。但對裴鈺安來說,卻只是秀美風景,即便駐足欣賞卻不會因它墮落。
一刻鐘後,雲酈收拾好心情,放下筆拉開距離道:「世子,奴婢畫好了。」
裴鈺安抬起眸,裴意朵很貼心地將銅鏡拿在裴鈺安面前,「哥哥快看,可丑了。」
裴鈺安:「……」
他深吸口氣看向銅鏡里,左側的臉毫無疑問出自裴意朵之手,裴鈺安看了一眼便不想多看,但右側……裴鈺安不由得又看向雲酈。
「你這隻鷹畫的不錯。」雖說水平只能和他八九歲相比,可比起剛才那團烏漆嘛黑的東西,好上數倍。
且比起他的墨竹圖,也略勝好幾疇。
雲酈明白裴鈺安話里深意,不過即使裴鈺安長的再好看,也抵不過左側半張墨痣臉,右側半張筆觸不精緻的老鷹,她笑著往後退幾步:「奴婢多謝世子誇獎。」
說完她看向裴意朵:「三姑娘,我們去放新風箏可好?」
「好啊好啊,現在就去。」裴意朵很快被轉移注意力,拿起風箏拉著雲酈往外走,至於裴鈺安,她表示這麼丑的哥哥她不想和他一起放風箏。
及至兩人離開,裴鈺安立刻伸手將放在書桌上的銅鏡推到一邊,沖外面叫道:「常余,打水來。」
「好勒。」常余應道,不過片刻,常余便打了一盆水端進書房,他把銅盆放在黃花梨木洗手架子上,扭頭看去,「世子,水……」
說了一半他的目光便僵在裴鈺安那張慘遭蹂躪的如玉面龐上。
裴鈺安涼涼地掃了他一眼,常余趕緊低下頭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裴鈺安走到銅盆前,剛想絞帕子,又發現左臂受傷後光靠右臂的確有些麻煩,他擺擺頭,還是自力更生地將臉洗淨。
洗淨臉後,裴鈺安轉過身,餘光不經意落在書桌上那本攤開的《詩經》上。
因左臂傷的不很重,不太影響日常,又過兩天,裴鈺安的假期便到了尾巴上。
這日昌泰郡主監督大夫給裴鈺安最後一次換藥,大夫看著裴鈺安的胳膊道:「下次便可拆紗布。」
雲酈聞言,心裡頗為遺憾。
昌泰郡主臉上露出個笑模樣,眼見大夫拎著藥箱要離開,昌泰郡主忙道:「陳大夫,稍等。」說著她示意雲酈過來,「你老既然來了,便麻煩你給她也把把脈,看有什麼有什麼好消息。」她面上的歡喜不言而喻。
聽了這話,裴鈺安微微一愣,而雲酈瞥向裴鈺安,卻看不清裴鈺安此時神色。
昌泰郡主笑著把雲酈拉在太師椅坐下,示意雲酈伸出手腕,雲酈微微低下頭,遮住眸子裡的深意。
等陳大夫的手按在雲酈的脈搏上,昌泰郡主迫不及待問道:「陳大夫,怎麼樣?」
采容是跟著昌泰郡主來的外書房,她垂頭立著,聽到這句話,心跳蹦到嗓子眼。
陳大夫笑著收回手:「這位姑娘身體康健,好消息遲早會有的。」
采容聽罷,懸著的大石重重落下。只是她瞥見昌泰郡主的失落,強迫自己把歡喜壓下。
昌泰郡主雖早知結果極可能是這樣,畢竟雲酈跟著裴鈺安才一個月多月,但昌泰郡主又忍不住期待,萬一運氣好,一兩次便中了,抱著這樣的想法,她忍住失望讓人送大夫離開。
等大夫離開,她看了看坐在鐵梨木榻上低頭看書的裴鈺安,略一思忖,示意雲酈跟著她去,她有東西要給雲酈。
采容想起昌泰郡主這段時間讓姑姑搜羅的東西,她臉色微微一變,她本來還有些猶豫,此時猶豫盡消。
是以在昌泰郡主叫雲酈離開時,她便沒有跟上,反而等她們離開外書房後,她又回去了。
裴鈺安聽到姑娘家的腳步聲漸近,他抬起頭看了眼,愣了下:「你怎麼還在這?」
瞧見裴鈺安皺了皺眉,采容心一橫,豁出去道:「奴婢有事要稟,是關於雲酈的。」
雲酈?
裴鈺安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端起涼茶抿了口道:「什麼?」
采容破口而出道:「世子你別被雲酈騙了,雲酈才不是她表現出來的溫柔純良,她一直別有居心心懷不軌。」她兩隻眼睛直直地望著裴鈺安。
裴鈺安手微僵,略微調整坐著的姿勢,他雙眸盯著采容的眼,「這話怎麼說?」
第13章 欲迎還拒的第十三天
這些話采容心裡早就措辭了千百遍,幾乎是想也不想便道:「最開始夫人,夫人要給世子納妾,看中的是奴婢,但夫人剛露出這個意思,奴婢便生病了,全身起紅疹,是雲酈給我下藥讓我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