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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鈺安嘴唇動了動。
雲酈連忙低頭,哽咽地道:「當奴婢哪兒有不受委屈的,世子為奴婢好就別問了,奴婢回房了。」話說完雲酈垂著腦袋跑進了房間。
裴鈺安漆黑的眸盯著她的背影,他扭過頭命令道:「去查查發生了什麼事?」
常余領命,莊子小,兩個時辰常余就弄清了來龍去脈,將緣由稟告給裴鈺安。裴鈺安深吸了一口氣,沒料到是這麼一回事,他以前沒怎麼關注昌泰郡主身邊的丫鬟,自不知道雲酈是怎麼和柔安相處的,當然他一直知道宋柔安對他有幾絲情誼,明里暗裡暗示過許多遍,只宋柔安和尋常貴女不同,陛下不是太后親子,唯有平寧公主是當今太后唯一的女兒,而平寧公主膝下唯宋柔安一女,她的性格歷來就是放縱刁蠻的。
他以前也暗示過宋柔安的性子需要好好調教,可平寧公主只這一個嫡親女兒,太后也是恩寵有加,再者說,於他們而言,欺負丫鬟不算大事。
裴鈺安沉默了半晌,最後示意常余將帶的玉肌膏給雲酈送去。
雲酈推開門接過常余送來的藥膏,常余又道:「雲酈,世子還讓我告訴你,柔安郡主不好相與,以後遇見她遠遠避開。」
果然如此,他不會為了自己出頭,雲酈能夠理解裴鈺安的做法,她在他那個位置,也不會為了一個婢女去收拾自己的嫡親表妹,得罪表姨,不是不能夠,只是不值得。
不過裴鈺安這麼做才好,如果現在他就對她很好了,她實在是有些不忍心繼續引誘他呢。
雲酈目送常余背影遠去,拿著玉肌膏回到房間,她打開玉肌膏,清淡的藥香傳來,的確是比她塗的傷藥要好上數倍,雲酈慢吞吞的摸上新藥。
翌日一早,雲酈雙膝還是略有不適,不過她走出房間時沒表露一絲一毫。
裴鈺安要去昌泰郡主那,雲酈跟著他一起去,她今日穿的是件鵝黃色的半臂襦裙,襯著她明暖的微笑,走向裴鈺安時,像極了暖日裡撲面而來的蝴蝶。
瞧見笑吟吟的雲酈,裴鈺安不由得笑了下,下一瞬,他臉色微微一變道:「如果不舒服,就找大夫來看看。」
「奴婢用了藥,已經好的差不多。」怕是裴鈺安不相信,雲酈特意在他面前跳了跳。
裴鈺安嗯了聲,然後抬腳往前走去,雲酈眯了眯眼,也跟上前去。
兩人去昌泰郡主那請安,去的不巧,宋柔安正坐在昌泰郡主跟前,她瞧見雲酈跟在裴鈺安背後進來,鳳眸微眯,「雲酈,過來啊。」她起身親親熱熱地拉住雲酈的手,「昨兒你給我按了按腦袋,果然沒那麼疼了,今日再給我按一按可好?」
昨日試探,就知道自己在宋柔安面前毫無勝算,雲酈今日實在不想和她接觸,反正無論如何宋柔安也不會喜歡自己的,當務之急,還是得到裴鈺安最重要。思及此,雲酈渾身一顫,仿佛想拒絕又不敢。
裴鈺安見狀將雲酈拉回來:「表妹,今日不巧,雲酈我已經有安排了。」
宋柔安抬眸看向裴鈺安,不樂地道:「表哥,你日日都和雲酈在一起,我不過是這兩日讓她陪我玩玩而已。」她又看看向昌泰郡主,「表姨,你就疼疼我唄。」
宋柔安來者是客,何況要求不過分,昌泰郡主正準備同意,裴鈺安率先離開正房,直接道:「雲酈,跟上。」
雲酈聽罷,連忙對昌泰郡主福了福身,立刻追著裴鈺安跑了。
宋柔安下意識往前走去,既人都被帶走了,昌泰郡主就不願負裴鈺安的意,立刻握住宋柔安的手腕笑道:「柔安,你再說說江南那邊有什麼好風景,表姨這輩子還沒去過江南呢?」
宋柔安鳳眸里閃過一絲暴躁。
雲酈跟著裴鈺安走出昌泰郡主的院子後,劫後餘生地拍了拍胸膛,道:「世子,多謝你幫奴婢解圍。」
裴鈺安淡淡地嗯了聲道:「你回院子,不要隨意走動。」
雲酈瞧見他的神色,心跳不由一快。
尤其見他沒準備帶上自己,她眼一眯,趕緊追上去說:「世子。」
「還有何事?」
雲酈咬著唇糾結片刻,似很是為難:「奴婢能不能跟著你?」
裴鈺安蹙眉,雲酈忙解釋道:「你若是不在,柔安郡主去院子裡找奴婢,奴婢……」說完仿佛覺得不對,她垂下頭怏怏不樂地道,「是奴婢的錯,奴婢不惹柔安郡主喜歡。」
裴鈺安盯著忐忑不安的雲酈,心中有些道不清的意味,他煩躁地捏了捏眉心:「你跟上吧。」
接下來,雲酈明顯發現裴鈺安有些不對勁兒,神色冷冰冰的,不好接近。
雲酈皺著眉想了想今日的事,得出她沒做錯任何事的結論。
她心裡憂愁地嘆了口氣,這人啊,果然是最複雜的生物,總會有算不到的時候,比如他突然冷漠的心情。
莊子上的清晨空氣清新,氣候涼爽,裴鈺安漫無目的地走在田埂上。
幾刻鐘之後,他眉頭蹙得越深,轉身便往回走去。
雲酈雖不知裴鈺安為何突如其來的心情不好,但裴鈺安過幾日便要離開莊子,他若是短時低迷還好,若一直如此,她豈不是錯過一個大好機會。
而且她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思及此,雲酈在經過一顆柏樹下驚訝地抬起頭,笑道:「世子,這樹上有鳥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