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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雲酈便覺察到有一道嫉恨的眼光直直射向她,她帶著笑意漫不經心掃過去,便瞥見著淡青色比甲的大丫鬟神色有幾分扭曲。
雲酈垂下頭,不在意地笑了。
伺候完昌泰郡主午歇雲酈才退出東暖閣,準備回德安齋,只是才走出榮正堂,便見淡青色比甲的姑娘立在不遠處,神色兇狠。
雲酈佯裝不察,親熱地走上前去:「采容,你什麼時候回到夫人身邊的,身體可痊癒了?」
采容深吸了口氣,她冷笑一聲:「我竟不知你有這麼大的本事,我不過離開兩個月,便叫你山雞變鳳凰了!」
雲酈神色微變,難堪地道:「采容,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還在裝,本來夫人是屬意我給世子當……」話音沒落,便被一道嚴苛的聲音打斷,王媽媽站在不遠處厲聲道,「采容,你在幹什麼?」
她邊說話邊上前拉住采容,采容不虞地跺了跺腳,王媽媽嚴厲地瞪了她一眼,又笑著對雲酈道:「雲酈,你回去吧。」
聽到這句話,采容眼裡的憤怒幾乎要衝破眼眶。
雲酈淺淺笑道:「那我走了,王媽媽。」
王媽媽微笑頷首,及至雲酈的背影遠去,她扭過頭,用力地拉住采容的手腕往回走,「你給我回來。」
等采容被她拉回房間,王媽媽恨鐵不成鋼地戳著她的腦門,怒道:「我給你說過什麼,她已經是世子的女人,不是當初任憑你欺負的小丫鬟,說不準將來還是小公子的母親,你給我擺正你的位置!」
采容咬牙恨恨地道:「最開始世子納妾,夫人明明也中意我,我從小就在夫人身邊長大,難道不比那才來沒幾年的外人好嗎?」
王媽媽口氣溫和了些:「那都是幾年前的老黃曆了,何況說句實話,你的性情容貌的確不比雲酈討夫人歡心。」
「姑姑,有你這樣說自己的侄女的嗎?」采容煩躁地道。
王媽媽聽罷,又搖了搖頭:「要怪你就怪你運氣不好,兩個月前世子妃不孕的消息捅出來,夫人鐵了心要讓世子納妾,那段時間你卻得病出府靜養,否則倒還有幾分機會。」
想到這采容更加遺憾懊惱,咬牙切齒地道:「說不準就是那姓雲的故意害我,否則我怎麼會莫名其妙地起了滿身紅痘!」
聽到這兒,王媽媽趕緊捂住她的嘴,威脅道:「你給我閉嘴。」
采容不快地嘟了嘟嘴,但還是安靜下來,王媽媽看她幾眼,想到她從小小的一團長成如今模樣,她拉住采容的手,語重心長地道:「采容,這不一定是壞事。」
還不是壞事?采容心裡冷笑。
王媽媽摸了摸她的頭髮,柔聲道:「你是姑姑唯一的親人,又從小在夫人身邊長大,情分總有的,過一兩年,我就求個恩典,讓夫人給你脫籍嫁人,去外面當正頭娘子,比在深宅大院過日子強。」
「外面的人怎麼可能比得過世子。」采容咬牙道,說到這兒,她忽然笑起來,「而且世子昨夜不過在她房裡留了半個時辰,可見世子爺不怎麼喜歡她,我不能這麼容易放棄。」
說起來,采容越發覺得雲酈命好,她前段時間明明被混帳二公子看中了,若不是被夫人送去世子房中,恐怕二公子那個混不吝早就得手,如今雲酈成了世子的人,二公子就算再垂涎她,他一個庶子不敢去犯世子爺的眉頭。
而王媽媽就是頭疼,特別頭疼,但這是唯一的親人了,她能做什麼,只能努力給她講道理。
而接下來,聽說世子連續四晚都歇在了外書房,沒回後院,采容忍不住歡欣鼓舞。
與此同時,昌泰郡主心情越發不快,尤其今日,連個笑都沒有。
這日雲酈正來請安,恰好三姑娘也來了,讓雲酈陪她玩。昌泰郡主看著耐心地陪自己的嫡幼女玩遊戲的雲酈,深嘆了口氣。
等裴喜朵離開,她把雲酈叫到跟前,眉頭緊皺道:「雲酈,你必須認清你的身份。」
她的目光陡然銳利,「比起伺候我,照顧意朵,你更應該想想怎麼把世子的心籠絡過來!」
雲酈臉色微變,憂心地道:「可世子不來後院。」
昌泰郡主怒其不爭道:「世子不來後院,難道你不能去前書房尋他!」
說罷,昌泰郡主直接命令道:「世子今日就在府里,你去熬個湯,給他送去。」
雲酈愣了下,旋即乖乖應好。
昌泰郡主點了點頭,就在雲酈退出去的時候,她看著她牢牢遮掩住身段的雪青色襦裙,突然叫住她,「等一下。」
雲酈停下腳步,昌泰郡主扭頭命令王媽媽,「把我前幾日讓繡房做的衣服拿來。」
片刻後,王媽媽拿著兩件襦裙回來,昌泰郡主挑剔一番,遞給雲酈一件石榴紅的,「你去試試。」
雲酈接過衣服,乖巧退下。
片刻後,聽到門口的動靜,昌泰郡主抬眸看去,這一看,繞是她是個女人,也不由心動。
石榴紅的雲綢色澤鮮妍,和雪白精緻的鎖骨交相輝映,從此冬雪擬不出其嬌嫩,膏脂繪不完其艷麗,使人恨不能伸出手採擷。刻意做緊的胸襟勒出鼓囊囊的兩團,勾引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
再往下,便是收緊的細腰,隨著她的走動,宛若楊柳堪折,婀娜柔韌。
雲酈遮住眼底的幽色,不安地往上扯了扯內層抹胸,尷尬道:「夫人,這衣裳……是不是有些不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