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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鈺安見禮後,陸紛笑著請坐下,小廝端上新出的大紅袍。
陸紛道:「徐賢弟嘗嘗這新出的大紅袍。」
裴鈺安抿了口道:「不錯,回味甘甜,香味韻醇。」
話落,他看向守在房內的管家和小廝道:「小弟有幾句私話想和陸兄說,不知……」
陸紛定定地看了他眼,擺擺手示意侯在房內的人離開,等管家離開,合上門後,陸紛問道:「不知徐賢弟要說什麼?」
裴鈺安等了等,似乎是在等管家和小廝走遠些,之後他看向陸紛,陸紛長相甚是文雅,其中似有幾分女相,有著教書先生的可信溫良,可裴鈺安卻不敢對他的降低戒心,他道:「小弟是想和陸兄再做一筆大生意。」
「徐賢弟上批茶都還沒運回通州,又要買茶?」陸紛的聲音有些嘶啞。
裴鈺安似笑非笑地道:「非也非也,我想和陸兄做的是更大的生意。」
「什麼?」陸紛心中一跳。
「北蠻很歡我們中原的茶。」裴鈺安一字一詞地說。
陸紛臉色突然大變,他猛地起身:「徐賢弟!看在你叫我一聲兄長的份上,今日這話我就當你沒說
過,你請回吧。」
裴鈺安卻突地笑了一下:「上前夜上了陸兄私茶船的人可找到了?」
陸紛一怔,而後扭過頭,直視裴鈺安。
裴鈺安眼裡充滿了對金錢的渴望,而手上卻慢條斯理地端起了茶盞:「陸兄不要想著殺我滅口,畢竟我既然敢來,便做了萬全的準備,若是我死,明日陸兄往北蠻賣茶的行為便會天下皆知,到時候……」
他優雅地抿了口茶,望著他道:「到時候……滿門抄斬。」
陸紛深吸了口氣,死死地盯著他。
裴鈺安又無奈道:「何況我也不是想舉報陸兄,大家都是兄弟,有錢一起賺多好?」
陸紛注視裴鈺安良久,最後輕輕地笑了下:「徐賢弟真是後生可畏。」
及至裴鈺安離開後,陸紛坐在太師椅上,頗為疲憊地捏了捏眉心。
急匆匆的腳步聲在書房外響起,而後是陸霽急吼吼地推開房門,「大哥。」
陸紛靜了靜心,自椅子上起身,皺眉朝門口走去,「你做什麼?」
陸霽目光在書房裡環視一圈:「大哥,徐兄呢?他不是來找你了嗎?」
「已經走了。」陸紛說。
陸霽眼神一下子失落下來,陸紛皺了皺眉頭:「你找他有什麼事?」
陸霽揉了揉頭,低聲說道:「我想問問徐兄……徐姑娘的病好了嗎?」
陸紛眼一眯:「徐姑娘?」
「就是徐兄的妹妹,她性情活潑可愛,天真單純。」陸霽的眼神暗了暗,「就是近日身子骨不好。」
天真單純?陸紛眼眸微垂,忽而又問道:「徐墨和他妹妹的感情很好?」他是見過徐墨,可從來沒見過他的妹妹,只聽說他的妹妹和他一母同胞,分家之後便帶妹妹一起脫離嫡支。
「那自然是好了。」陸霽想了想,用了個形容,「就像大哥你對我一般好。」
說著,他又是頗為不解地道:「大哥,你怎麼打聽起徐姑娘了?」
陸紛笑笑:「你徐兄剛剛又找我談了一筆生意,我想著他既然如此照顧我們陸家的生意,過幾日應該請他和他妹妹用頓飯,聯絡聯絡感情才是。」
陸霽眼睛一亮:「那我也去,到時候徐姑娘的病一定好了,我正好……」說著,他看見陸紛射過來的目光,陸霽
趕緊低下頭。
而等陸霽走後,陸紛臉上的笑容再度消失,他找來管家,在他耳畔輕語幾句。
是夜。
陸家書房。
陸紛深吸了口氣,問自密室後出的那人,沉聲道:「徐墨真的沒問題?」
那人搖頭道:「沒問題。」
「那他怎麼會知道我販私茶的事?」陸紛冷聲道。
「徐墨不是說了發現的緣由了嗎?」首先便是他發現他對於上萬兩銀子的買賣都無動於衷,引發他的懷疑,再加上江州最近的私底下的傳言,便開始偷偷打聽,那人嘆道,「他的確膽大心細。」
陸紛深吸口氣。
那人看著他,道:「你也不必擔心,反正徐墨本也和北蠻人做生意,只他做的朝廷允許的布匹生意,既如此,他在北蠻有自己的人脈,我們和他合作,說不準還能多賺些銀子。」
陸紛一聽,震驚地瞧著雖上了年齡,但依舊風度翩翩的那人,拿起手邊的茶盞向他砸去:「江見寒,你要那麼多銀子你花的完嗎?」
養尊處優的中年男子反應不及時,茶盞自他的耳鬢划過,他倏地起身怒道:「陸紛!」
陸紛壓了壓怒火道:「萬一他反水怎麼辦,若是他別有居心怎麼辦?若是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怎麼辦?」
江見寒冷聲道:「我雖只是四品知府,但我背後那位大人可兩品大臣,頗得帝心,若他不是真心實意想賺銀子,我有很多辦法讓他悄無聲息的死去。」
陸紛苦笑一聲:「但願如你所說。」
江見寒見他語氣裡帶著悲涼,沉默了下,最後承諾道:「你放心,就算我死我也不會讓你出事的。」
聽到他那麼說,陸紛倒是不由的多看了他一眼,又才道:「過幾日我便去見見他妹妹,如果他的妹妹是他的弱點,便也不用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