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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未問過她來自何方,家中還有何人,他甚至連她全名都不知道。
因為一個玩物,需要了解那麼多作甚?不過是看上了她這張臉,對女人視若蛇蠍的他偶爾瞧上了一個稍微不那麼討厭的,便拿來逗逗趣,她與肥貓又有何區別?
裴行韞後退兩步,恭敬的說道:「大都督,我不過是有些許著涼,已經服過藥後便會沒事。不過還請大都督離我遠些,我怕將病氣過給了你。」
閔冉聽她本來軟糯的聲音變得嘶啞,霎時心疼的擺著手說道:「你別再說話,仔細嗓子疼。快快進去躺下,青山,去找大夫來,快!」
裴行韞被他不由分說推進屋子,在軟塌上按坐下來,她煩躁得剛要張口推辭,只見他脖子一梗,霸道的說道:「什麼病氣不病氣,我是什麼人,就算天王老子也怕我,識相的都會離得遠遠的。」
「你昨兒個可是病了。」裴行韞低聲說道。
閔冉氣焰頓消,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裝傻充愣四下看了看,見到案几上的食盒,伸手打開瞧了瞧,頓時滿臉的嫌棄。
「怎麼都吃這些,怪不得身子弱,得吃肉才行,以後讓廚房給你送跟我一樣的吃食,算了我們還是一起吃吧,讓他們多送些便是。」
裴行韞渾身乏力,忍了又忍才強壓下自己的怒火,她微垂著眼眸,淡淡的道:「我吃慣了這些,太好的吃不下。我怕一起吃會影響到你,還是各自用飯比較好。」
閔冉臉色也沉了下來,她這是在嫌棄自己麼?就像鄭先生說的,一個粗使丫環,他看上她這是因為她祖墳葬得好。
些許的你來我往是逗小娘子開心,無傷大雅,拿捏太過就沒意思了,直接納進後院便是,哪管她有甚想法。
剛想發火,青山領著大夫走了進來,他冷著臉站到一旁,心道等診完脈再收拾你。
大夫給閔冉請過安,便上前給裴行韞診脈,仔細尋問了她的一些狀況,略一沉思後提筆開了方子。
「你現在用的藥倒是能治你的著涼,只是你先前怕是大病過,身子骨幾被掏空,由著一股子勁才撐了下來。如今這一病,倒把先前的病一齊帶出來了。這方子待你服完著涼的藥後再用。」
裴行韞接過方子謝過大夫,他忙客氣的說不敢,又囑咐了些需得注意的事後,由青山將他送了出去。
閔冉聽到裴行韞說自己受了驚嚇出汗著了涼時,神色訕訕,她是看到自己裝病,以為自己真要死了被嚇著了麼?
他怒火在不知不覺中消失,再聽到她身子骨不好時,擔憂緊張不安各種滋味齊齊湧上心頭,要是自己真像鄭先生所說的那般對她用強,她這條小命怕都會被嚇沒了。
唉,罷了,像顧先生說的那樣,外面的小娘子多得是,多看看總能找到自己滿意的,她雖然長得美,可要尋得美女還不容易嗎?
閔冉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見到裴行韞斜靠在軟榻上,體態婀娜,芙蓉面因為生病顯得格外楚楚可憐,又不那麼確定了。
小娘子往他跟前湊的不少,可像她這般氣度模樣的,他還未曾見過。
在自我糾結中,閔冉很久都未前來瞧裴行韞,倒是青河每日呈上她的脈案,他總是會反覆看很久,見她身子終於好了,才暗自舒了口氣。
裴行韞如往常般安靜,沒了閔冉打擾,她愈發自在清閒,逗逗貓之餘,便去與小藍與張嬤嬤說話打發無聊。
天氣一天天涼下來,中秋節到了,她拿了些銀子出來,托張嬤嬤去置辦了些螃蟹酒菜,與幾個平日相熟要好的嬤嬤丫頭們一起吃酒賞月,待到酒足飯飽才滿足的回了屋洗漱歇息。
在床上才迷迷糊糊睡去,窗戶上有人投來小石子,咚咚敲打著窗棱。裴行韞驚了一跳,誰這麼大膽居然敢闖進正院來,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裴氏,出來玩。」閔冉捏著嗓子的聲音傳進耳朵,簡直讓裴行韞又好氣又好笑,他才安靜了這麼些時日,又出來瞎折騰了。
「大都督,夜已深,你還是早些去歇息吧。」裴行韞推開窗戶,濃濃的酒味撲面而來,她蹙了蹙眉,這是喝多了?
閔冉湊過來趴在窗台上,仰著臉笑嘻嘻的耍賴,「不歇息,你快出來,我們一起去賞月。」
裴行韞見他眼神清亮,酒味雖濃卻不像是喝醉的樣子,心道這是在借酒裝瘋了,她好不容易清淨了些,不想再惹到他這個瘟神,耐著性子說道:「大都督,你瞧月亮都快沒了,外面露水重,仔細著了涼。」
「不。」閔冉固執的說道:「上次我在水閣備好了酒水點心,卻掉進了臭污泥里。今兒中秋,我一定要與你去吃酒賞月,這次不怕了。湖裡我派人清理過,就是掉下去也不會吃一嘴泥。」
裴行韞訝然,怪不得上次他一直讓自己去水閣,原來是想與自己吃酒。
哼,狗男人肯定沒安好心,想趁自己吃醉了好占便宜。心下慍怒不願與他再多言,淡淡的道了句安便要合上窗戶。
閔冉眼疾手快,撲過來長臂一伸一提就將裴行韞提出了窗戶,他眼角眉梢都含著笑意,嘀咕道:「不行,說了賞月就要賞月,今晚與那些官員世家吃酒,酒席上那些人準備了好多小娘子,可是我都不想看,都在一直想著你。」
「多謝大都督了。」裴行韞眼裡閃過一絲嘲諷,語氣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