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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別人一大家子和和睦睦,自己明明也是親生的,卻被排除在外,能不難過麼?
裴行韞沉吟了下問道:「鄭先生他們呢?」
「鄭先生和顧先生也跟著跑了出來,將大都督死命拖了回去,我瞧著要不是兩位先生勸阻,大都督怕是要當場砍了他們。」
張嬤嬤看了裴行韞一眼,小心翼翼的說道:「我走時被鄭先生瞧見了,他匆匆過來抓住了我,說是要請你去一趟,上次有得罪之處,備好了酒席要給你賠禮。」
裴行韞一愣,頓時氣惱的說道:「鄭先生這個老狐狸,一看就沒安好心,得罪了那麼久,要賠禮早就賠禮了,這時候賠的是哪門子禮,我瞧他就是見不得我好,硬要將我拖進這潭渾水裡面去。」
張嬤嬤賠笑道:「大都督在外衝鋒陷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可回到家裡,對著李氏這樣的人,他又不能真一刀砍了她,對著她一個回合都走不了。
雖然當年舅老爺快刀斬亂麻將大都督帶走了,可這京城裡肯定傳得很是難聽,他的名聲也壞到不能再壞。要不是這些年亂了起來,說句大不敬的話,像他這樣的,估計很難有小娘子願意嫁給他。」
裴行韞想到前世時,閔冉在打仗上聲名鵲起,可說起他都是毀譽參半,有那清流世家更是不屑一顧,說他一介武夫不學無術,更不忠不孝,恥與之為伍。
閔冉的狗脾氣,除掉他那張臉能看,世家小娘子多喜歡風雅才子,就算貪圖他的勢力嫁給他,也會夫妻離心看不上他。
換了前世的自己,只怕與他過不上半天,就會打得頭破血流。
「唉,這看人不能光看表面,大都督這個人得朝夕相處,才能察覺出他的好。就說他對下人吧,我們這些下人雖然他不瞧在眼裡,可也沒有虧待我們,府里的月例,四季衣衫賞賜,在江州可是頭一份。
只要你不犯大錯,他也不會拿你怎樣。亂世人不值錢,有些大戶人家根本不拿下人當人看,被打死了爛蓆子一裹,亂墳崗一扔了事。」
張嬤嬤神情悲憫,「我有個從小認識的姐妹,她家裡那口子的就在做這些腌臢活,說是成日裡都忙不過來。」
裴行韞嘆了口氣,這些她何嘗不明白,可她有自己的顧慮,裴家人比閔家人更為難纏,要是自己被裹進了這一團亂麻,勢必要走到人前。
她這張臉,怕是見過的人都難忘,要是被裴家得知,她面臨的就是兩條路,一條是裴家做賊心虛,乾脆讓她徹底消失。另一條就是認回她去,讓她繼續為裴家賣命。
她阿爹裴半城,生性涼薄,可狡詐多端,又狠得下心。他能捨得將新推出來的裴九娘與閔冉聯姻,只怕是看上了他手中的兵權,要不就是打著別的主意。
只可惜她能得知的消息太少,不知道京城現今局勢如何,按說以她阿爹的性子,為了尋求富貴權勢,僅僅是裴九娘沒有入宮這一點,就值得令人深思。
裴行韞不欲多說,抬眼瞧了瞧滴漏,「嬤嬤,大都督怕是快回來了,你先下去吧,後面的事待以後再說。」
張嬤嬤忙起身出去了,半柱□□夫後閔冉進了屋,他一進門就渾身像是沒了力氣一般,耷拉著肩膀搖搖晃晃走過來,一把將她擁在了懷裡,在她耳邊低喃道:「好累啊,讓我抱一會,就抱一會會。」
第33章 黑手
裴行韞被閔冉抱得快喘不過氣來, 真是又氣又無可奈何,剛想要推開他時,他倒先放開了手, 眉開眼笑精神奕奕了起來。
「有了阿韞這一抱, 簡直比吃仙丹都靈,怪不得人說溫柔鄉英雄冢,就是死在裡面都願意, 先前我還不信, 如今得以一嘗, 盡都是真的。」
他開心的在軟塌上坐下來, 還伸手不斷招呼著裴行韞,「阿韞快過來, 陪我好好說會話。」
裴行韞無語至極,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了,倒了杯熱茶遞給他,問道:「事情都解決了?」
閔冉嘆了口氣, 頓時又悶悶不樂起來,「暫時安穩了,說是閔二受了涼,又受了驚嚇病倒在床, 忙成一團在請大夫看病開藥,怕是沒空再來鬧。」
他說到這裡氣得狠狠一拍案幾,「要是下次再鬧, 我找一堆母牛放閔二院子去!」
裴行韞心底嘆息,看來他真是氣狠了,不僅僅是氣家人的不省心,更多的是氣閔齊山的偏心。雖說他已是獨霸一方的大都督, 可在這世上也就這麼幾個親人。
先前離得遠還能眼不見心不煩,現在他們一大家子身無一物投靠了過來,他也做不到見死不救,真的把他們再趕回京城去等死。
「阿韞,鄭先生與顧先生都勸說,要你出來接管後院。說是女人的事由女人去解決。可我不願意,我是男人,當事事擋在前面,哪有把女人推出去的道理?」
閔冉目光充滿了憐愛與不舍,「你這麼柔弱,讓你出頭豈不是送羊入虎口。我捨不得見你受委屈,一丁點都捨不得,所以替你推了。」
裴行韞心裡一暖,閔冉雖然霸道,可他真正將自己放在了心上,事事為她著想。
她抿了抿嘴,對他展顏一笑,「大都督,你待我真好,要不我把院子讓出來吧,也省得他們成日在府里鬧個不停。」
「不行!」閔冉斷然拒絕,「我親選的院子,說讓你住這裡就住這裡,誰敢有二話,我打斷誰的腿!」
「這府里誰不知道我的底細?說是你舅家的表親,也不過是暫時能瞞一二,到時候他們得知了還不得拿來做文章,又會鬧得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