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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要是蠢丫頭那樣子沒心機的,還可以考慮一下。
不過李嬤嬤真有那樣的心思麼?自己阿娘的嫁妝,當年舅舅一併搶了回來,托給了李嬤嬤看管,這些年自己也只是在一年到頭時,胡亂翻了下她呈上來的帳冊。
閔冉探究的眼神掃向李嬤嬤,只見她印堂發黑渾身顫抖,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第11章 倒台
李嬤嬤就那麼倒在地上,屋子裡的人都靜默未動。
裴行韞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鄭先生更是漠不關心,反而不時偷瞄她一眼,心道小娘子夠厲害的,哪怕閔冉在打仗布陣上聰明蓋世,卻從未嘗過男女之情,絕不是她的對手。
可他見到閔冉對裴行韞的維護,又憐他好不容易在男女之事上提起了興致,且自己與老郭都一直擔心他的終身大事,唉,罷了罷了,總不能讓他無後吧。
閔冉則神色複雜,半晌後他終是沉聲道:「來人,將李嬤嬤拉下去。鄭先生,你與郭先生一起,去她家搜搜。」
李嬤嬤一家很快被查得個底朝天,從家裡搜出來的金銀財寶,各種銀票地契鋪子,饒是閔冉這樣見多識廣,從不拿銀子當一回事的人,也忍不住目瞪口呆。
回過神之後,閔冉就是被欺騙的暴怒,怒不可遏的吼道:「給我將她全家都捆起來,打,狠狠的打,留著一口氣趕到莊子上去做苦役!」
李嬤嬤的夫君兒子都被從軍營中帶了回來,連著春鵑,一起按在府里的大院前,所有的丫環下人都被招了過來,看著她們挨打,算是殺雞儆猴。
執杖的人是閔冉親衛,一杖落到身上,人被堵著嘴只能發出嗚嗚慘叫,再一杖連嗚嗚之聲都發不出來,血水漸漸從身下蔓延流淌,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閔冉背著手站在人前,沉著臉如一尊神祗。府里下人怕得渾身發抖,丫頭們以前各種偷窺仰慕的眼神也不見了,慘白著一張臉看著李嬤嬤一家被打得半死不活。
這時候,他們才驀然想起,閔冉一直被稱作殺神活閻王,這個稱號原來不是一紙空號。
小藍嚇得緊緊抓住裴行韞的衣袖,臉上有害怕,更有些於心不忍。直到李嬤嬤一家被拖了下去,各自回屋之後,她還神思恍惚。
裴行韞覷著她的臉色,心裡深深嘆息,小藍善良是善良,就是善良過了頭。
張嬤嬤喜滋滋提著食盒來找裴行韞,瞧見小藍的臉色,細細的打量之後擰眉問道:「這是嚇著了?」
裴行韞接過食盒,淡淡的說道:「許是吧。」
張嬤嬤便不再去理小藍,在炕上坐下來,一拍腿感嘆道:「哎喲,終於送走了這個瘟神,總算能鬆口氣了。」
裴行韞拿出食盒裡的碟子擺在炕桌上,見有自己喜歡吃的清蒸刀魚,眉眼彎了彎謝過張嬤嬤,又轉頭去招呼小藍來一起吃。
「我不吃了,你們吃吧。」小藍搖搖頭,又咬著嘴唇說道:「真是嚇死我了,你們都不怕麼?大都督真是狠心,一點舊情都不念。」
張嬤嬤詫異的瞪大了眼,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看向裴行韞,見她也一臉無奈,才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拿起酒杯吃了一盞酒,滿足的說道:「這香雪酒不錯,就是後勁足,你少吃些。」
裴行韞抿了口酒,前世皇帝好酒,自己也練就了一身好酒量,這麼一小壇酒,根本算不得什麼。她喝罷酒,想想還是看向小藍,認真的問道:「小藍,你覺得大都督哪裡不念舊情了?」
「我....」小藍吞吞吐吐的說道:「不管怎麼樣,她都是大都督的奶嬤嬤,這府里又不是缺銀子。」
張嬤嬤不作聲自顧自吃著酒,裴行韞嘆道:「小藍,誰的銀子也不是白來的。大都督恨的不是貪腐,而是李嬤嬤的欺騙。唉說了這些你也不懂,我問你,春鵑上次陷害你,李嬤嬤打你板子之事你都忘了?」
小藍一愣,垂下了頭手指絞著衣衫下擺不語。
張嬤嬤輕嗮,小藍這樣子的,記好不記打,難怪她家人會將她推出去送死。
要是她僥倖活下來了,以後她也不會怪家人,說不定找回之後還可以再賣一次,死了也不過是損失一個女兒,這個世道人不值錢,買個如她這樣的下人也不過三五兩銀子。
「哎,你知道嗎,大都督下了令,不再設什麼總管事嬤嬤,所有的丫環下人都由各處的管事,直接稟報到前院大管事那裡去,要是哪一處的下人出了事,直接拿管事去問責。」
張嬤嬤眼神亮閃閃的,伸出大拇指讚嘆道:「大都督這是將軍營里的那一套用到了府里,怕是各處管事都緊著神,前院大管事可是大都督的近身小廝青河,殺伐果斷又聰明,可不像李嬤嬤那般好糊弄。」
裴行韞一邊認真的聽,一邊仔細挑著碟子裡的魚肉吃,這個時節的刀魚鮮美無比,吃得她幾乎眉毛都飛了起來。閔冉的小廝她只見過青山,不知道青河性情,待日後得偷偷向青山去打聽打聽。
「叩叩。」門帘被掀起,門上傳來了兩聲輕敲門聲,一個年輕瘦高的斯文男子站在門口,身後還跟著抬著大箱籠的小廝。
「裴娘子可在?」男子開口問道。
裴行韞下了炕應了聲,男子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她片刻之後說道:「我是青河,大都督派我來給娘子送些布料。」
他讓開身,小廝將箱籠抬進來放下,又恭敬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