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不配在這裡
此時書院中的幾個先來報名的姑娘們，聽說了外面的事情，大都是在讚賞裴妝。
唯有金員外家的小女兒金喜兒酸道：「她一個窮苦人家出生的女兒，何必來學這些東西？即便是學會了，然後嫁給一個屠夫村夫也用不上，真是白白的浪費先生的心力。」
「正所謂有教無類，怎可因為家世而輕視她呢？」馬小姐忍不住為外面那位姑娘說話。
金喜兒輕蔑的哼了一聲：「你之所以會這麼說，還不是因為你家有錢，你若只是一個賣魚女，怎麼有臉來這裡？」
外面那個姑娘叫黃小妹，是集市上賣魚老伯的女兒，平日裡她也經常幫著家裡人出來賣魚，所以很多人都認得她。
黃小妹興高采烈地走了進來，裴妝讓她先去後院和自己的同窗們認識一下，等蘭兒得了空再給她安排住處。
遠遠瞧著穿著洗得發白的麻布衣裳的黃小妹走了過來，金喜兒拿著香帕捂住鼻子，很是嫌棄道：「真是難聞，打老遠就有一股子魚腥味。」
黃小妹慌忙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襟，她特意穿了一件乾淨的衣裙出來，明明是沒有味道的。
「我洗過衣裳了，沒有味道的。」黃小妹還在笑著解釋著，並沒聽出來金喜兒其實只是為了嘲諷她。
「就算是洗過又怎樣，這衣裳和你的人一樣，即便是洗再多次，身上還是一股子魚腥味，你天生就應該在泥潭裡，何必跑來書院呢。」金喜兒拔高了聲音酸道。
其實金喜兒並不是很想來長空書院，但是她聽說林家和馬家兩個人都已經過來了，她自然也不能落後太多，那兩個素來是汴州城最機靈的，一有點風吹草動都會沖在最前頭，所以她才求了自己爹爹也過來念書。
黃小妹被當眾羞辱，一時間面紅耳赤，她不記得自己何時得罪過這位金小姐，更不知道她為何要這樣看不起自己。
「可是雲先生說過，任何想要來書院念書的女子，都可以來報名的。」黃小妹聲音小小的，若是不仔細聽怕是難以聽清。
「你何必跟她說這麼多。」馬薇薇實在看不過去，上前主動拉住黃小妹的衣袖，將她拉進了她們休息的亭子中，「既然是雲先生允許你進書院，你自然是有資格和我們一起念書，不用在乎別人的眼光。」
金喜兒很是嗤之以鼻：「就你會充好人，反正這裡我是待不下去了，你們請便。」
言罷，她便起身，帶著自己的兩個丫鬟向亭子外面走去。
本來入書院是不能帶丫鬟隨身伺候的，但是金喜兒堅持說自己身子骨不好，身邊一定要有人照顧，這才破格讓她帶了兩個隨身服侍的丫鬟。
她們不知道的是，剛才在亭子中的對話，其實都被躲在暗處的蘭兒盡數聽了去。
蘭兒本來是打算來問問她們每個人平日裡穿衣的尺碼，好按照裴妝的意思去給她們定製衣裙，誰知就看到這樣一齣好戲。
晚上蘭兒從姑娘們的院子回來，筋疲力盡地進屋同裴妝匯報外面的情況。
「看你臉色不是很好，出什麼事了？」裴妝很是眼見的看出不對勁，平日裡即便是宮中的活再多，也不見蘭兒有現在這個樣子。
「還不是那個金喜兒，一會兒嫌棄房間裡沒有薰香，一會兒嫌棄自己房間的朝向不好，硬是鬧著與馬薇薇換了房間才肯罷休，真是不知道那個大小姐來咱們書院究竟是為了什麼。」蘭兒不住地抱怨著，「簡直比宮中的娘娘還要難伺候。」
對於這個金喜兒，唐昭夜也是有印象的，近日在報名的時候就出了不少么蛾子。
裴妝淡淡道：「我給金喜兒診過脈，她身子骨強健得很，根本沒有病，無非是打著這個由頭將下人留下來罷了。」
像這樣的人，連最基本的誠信都做不到。
蘭兒一聽就更加氣憤，忙問：「那要不要奴婢將她身邊那幾個丫鬟趕走？」
還沒正式開始上學就開始趕人，外面知道後未免不太好看，說不定還會引起議論，所以暫時還不是好時候。
「不必，都是年輕女孩子，家裡嬌養著長大的，剛來這裡興許是不適應，讓她先適應幾天再說。」
「可是奴婢今日在後花園，聽到金喜兒在欺負黃小妹，笑話她出身低微，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奴婢都聽不下去了。」
裴妝垂眸看著自己眼前的新生名單，淡淡道：「先不用著急，遲早我會將這些人都給收拾了。」
現在書院是起步階段，一切都還需要慢慢才能步上正軌。
次日一早，便是學堂開課的第一日，這次統共招來了九名學生，比裴妝預想的要少了些，但是總歸是萬事開頭難，有總比沒有好。
蘭兒給他們統一準備的衣裳是淡藍色窄袖長裙，即便是寫字也不會弄到袖子上，乾淨利索，用的料子也是好的。
庭院內，姑娘們陸續到來，見裴妝正在院中端坐著喝茶，紛紛跟她打招呼。
「見過雲先生，見過蘭姑姑。」
「先不必進學堂，在外面把衣裳領了，以後穿自己衣裳來的不許進學堂。」裴妝淡淡說道，她突然明白了在現代時為何老師總是要求他們穿校服，而不許他們穿自己的衣裳。
且不說金喜兒這種最是愛攀比虛榮的人，要是讓她穿自己的衣裳，定是要每日嘲諷別的同學，再者說，她們那些繁複華麗的長裙，衣袖寬大輕盈，一不小心就會沾上墨汁，上騎射課也十分不方便，還不如換成統一的服制。
不過才剛將衣裳拿出來，還未讓他們換上，金喜兒便立即不樂意了。
在裴妝面前時，金喜兒好歹也會裝裝樣子，並未直接發火，而是若有所指道：「若是大家都穿成一個樣子，先生豈不是不好分辨，更何況一套衣裳換洗也不方便。」
「這你倒不必擔心，統共你們只有九個人，我就是眼神再不好也能分得清。」裴妝語氣平靜的說道。
蘭兒也在一旁幫腔：「為了防止沒有換洗，每套衣裳我特地做了兩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