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她還不能死
秋水前來探望她，見自己進來裴妝都沒有任何反應，看起來心事重重，猜想肯定是被嚇壞了。
「以前覺著娘娘膽子還挺大，沒想到死裡逃生人倒是嚇傻了。」秋水在桌子上拿起一個桃子便大口啃了起來。
最近秋水抱上路遠生的大腿，見到裴妝也沒有以前那般諂媚，倒是自在許多。
裴妝悠悠地看向她，愁容滿面。
「並非是被殺手嚇到，而是被皇上。」
秋水眼前一亮，端著果盤挪到她身邊忙問：「難不成是帝妃又有了新的進展？快與我說說！」
於是裴妝將皇上要遣散六宮的事情說與秋水聽，她覺著皇上如此對待曾經服侍過自己的人實在有些殘忍，雖然她不介意前女友的存在，可是那些女人畢竟是依附顧景鴻生活的，要是離開皇宮又該怎麼辦呢？
聞言秋水不免笑得前仰後合，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淚道：「你就是為的這件事讓自己如此糾結？你該不會不知道宮中以前關於陛下的傳言吧。」
她來的晚，還真不知道。
裴妝催促著秋水趕緊說。
「在你進宮之前，宮裡一直傳言陛下那個不行，因為六宮妃嬪他從未染指，現在還都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憑什麼不能放人家回去。」
原來後宮的人他真的都沒有碰過，想不到她家小鴻鴻竟然如此純情。
裴妝終於散去愁容，見秋水還在嘲笑她，一把搶過秋水手中的桃子，嗔道：「今天的小報寫完了沒有，沒寫完不許吃。」
「自然是沒有，不過我已經有了極好的素材。」秋水笑道，在裴妝要動手打人之前跑了出去。
而鳳儀宮中，先皇后獨孤茹身著素衣坐在檐下，望著天空雲捲雲舒，諾大的宮室內只有她一個人。
昔日裡門庭若市，如今卻門可羅雀。
芍藥被杖斃，鳳儀宮的其他宮人流放的流放，關押的關押，連她養的那隻波斯貓都被當著她的面丟進井裡。
刑堂的主事與越貴妃交好，這件事背後多多少少有貴妃授意。
這些年皇后明里暗裡壓制著後宮眾人，積怨甚多，如今樹倒猢猻散，誰都可以上來踩兩腳。
雖然皇上說誰都不可以進來探視，卻不妨礙那些賤、人想方設法折磨她。
每日進來送飯的宮女都被沈答應買通，將飯菜全部換成餿了的殘羹剩飯，像是豬食一般裝了滿滿一桶。
又到了該用午膳的時候，獨孤茹隔著老遠就已經聞到餿味，在夏日裡這些飯菜的味道格外難聞，她難受地反胃，轉身便要進屋。
鳳儀宮大門被打開，身著宮女衣裳的沈答應捏著鼻子走進來，一手拎著飯桶，臉上儘是嫌棄。
要不是為了來看熱鬧，她才不會拎這麼臭的飯菜。
「你跑什麼，還不趕快過來吃飯，明明都已經是階下囚還擺什麼皇后架子！」沈答應將飯桶擱在地上，一腳將蓋子踹開，裡面登時飛出來兩隻蒼蠅。
獨孤茹皺著眉頭轉過身，認出了是沈答應，不禁冷哼一聲：「落井下石的小人，本宮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
「你還不知道吧，皇上已經下令，所有后妃可以自行離宮，返回家中婚配自由，再過兩日我就要離宮回揚州了，絕對不會重蹈娘娘的覆轍的。」
什麼？！
獨孤茹一時有些愣怔，一股嫉妒的惱恨瞬間直衝腦頂。
為什麼，為什麼好端端的他要遣散六宮？
難道就為了裴妝那個賤女人嗎……
獨孤茹快步走過去，一把抓住沈答應的胳膊，懇切地看著她道：「你一定不甘心對不對，本宮與你聯手對付裴妝，將來保你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不瞞你說，我家中已經為我說下親事，對方是江南鹽商的少當家，我嫁過去自然也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何必淌你這趟渾水？」沈答應笑的得意。
終於有一日，連高高在上的皇后都開始求她，也算是順了她長久以來的一口氣。
如今後宮不僅沈答應要走，林貴人和越貴妃等人都要離開，她們都知道即便是留下來也不可能爭寵爭過裴妝，不過是白白蹉跎時光，還不如趁著青春年華回去嫁個好人家。
沈答應指了指地上的飯桶，咯咯一笑：「從今以後給你送進來的飯菜都是這樣的，你若是不想被餓死，就乖乖地吃下去。」
「滾出去！」獨孤茹何時受過這樣的侮辱，終於忍無可忍，掄起桶里的瓢便將餿飯往沈答應身上丟去，嚇得對方驚叫連連，叫罵著跑了出去。
鳳儀宮沉重的宮門再次緩緩關上，外面傳來鐵鏈纏繞的聲音，整座宮室又只剩下她一個人。
獨孤茹頹然地望著天，喃喃道：「王爺，你何時才能進來救茹兒？」
這些天支撐她活下去的動力都是顧玄楓，她幻想著懷王奪下皇位那天將她迎出去，再次給她戴上鳳冠，讓她做他的皇后，共享天下。
這些都是他曾經答應過的，他一定會兌現承諾。
在這之前她還不能死！
獨孤茹絕望地看著那桶餿飯，心一狠趴過去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作嘔，硬生生將飯咽了下去。
鳳儀宮裡的被褥都被越貴妃派來得人給撤走，只剩下硬邦邦的床板，獨孤茹每晚便蜷縮在上面睡覺，好在現在是夏日並不冷，怕是冬天會更難挨一些。
清晨她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見裴妝已然坐在屋內，身邊跟著好些宮人護衛著。
「你來做什麼？」獨孤茹坐起身，依舊端著皇后的架子，攏了攏鬢角的碎發。
其實裴妝也不想起個大早來找她的晦氣，不過是答應了顧景鴻要幫他做這件事，只好勉為其難地欣賞了一會兒先皇后的睡顏。
沒想到先皇后對懷王情根深種，連做夢都不忘喊他的名字呢。
「你們幾個過去給她梳妝，是軟禁又不是坐牢，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髒。」裴妝往後瞄了一眼空蕩蕩的床榻，又轉而吩咐另外兩個宮女，「你們去內務府領一床被褥來。」
「用不著你在這裝好心，如今我這般田地還不是拜你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