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大珠小珠落玉盤
難道她是在管自己要錢不成?
顧玄楓還是第一次遇到這般情形,甚至都忘了自己剛才還對裴妝動了殺機。
果然皇后所言非虛,如今的裴妝是真的有些傻。
他從腰間解下自己的錢袋,隨手丟給裴妝,不想同她多說半句,抬腳便出了房間。
等到懷王離開,裴妝才急不可耐地打開錢袋,才看了一眼就歡呼出聲:「我去,老娘發了!」
只見裡面沉甸甸的裝滿了金豆子,金燦燦的煞是好看。
虧得她腦子靈活,看出來懷王對自己有所懷疑,這才忙轉移注意力,要不然自己有沒有小命離開都是兩說,不過對於懷王疑似要親自己的事情,裴妝到現在還有些反胃。
顧玄楓你個糟老頭子,還想吃她的豆腐,想得倒是美。難不成他們老顧家的人都審美異常,偏生喜歡她這種肥肥膩膩的?這些男人為了權勢對自己還真是狠心。
裴妝換了自己的衣裳,將金豆子一股腦塞進腰間,隨手丟了懷王的錢袋,還不忘在上面多踩兩腳。
踩死你個顧瘋子。
回到璇璣宮時,蘭兒正慌裡慌張地在院子內徘徊,見裴妝回來忙小碎步跑過去,壓低了聲音道:「娘娘您可算是回來了,皇上都在裡面等您半天了。」
怎麼好巧不巧顧景鴻這個時候就來找自己,裴妝看著半掩的房門就像是通往地獄的通道,剛想拔腿開溜就見秦風已然站在自己身後。
裴妝只好邁著沉重的步伐進了房間,四下看去卻不見顧景鴻的蹤影,明明蘭兒說他已經在裡面等自己的。
「愛妃這是去哪裡了?」顧景鴻突然從後面竄出來,一把摟住她的腰身。
叮咚。
一顆金豆子掉在了地上。
兩人皆是一愣。
金豆子滾了兩圈,落在顧景鴻的腳邊,剛好卡在地縫中。
「若是臣妾說,這東西不是臣妾的,陛下會信嗎?」裴妝緩緩地轉過身去,笑容僵硬。
顧景鴻挑眉:「愛妃說呢?」
裴妝自詡是個有原則的人,在強權面前,該認慫時就認慫,絕不做硬骨頭。
「陛下方才問臣妾去了何處,其實臣妾去見了一個人。」裴妝面上帶著愧疚,膽怯地瞟著顧景鴻,「所見之人,是懷王。」
她猜顧景鴻如此腹黑肯定早就知道了她與懷王見面,剛才還明知故問,真是壞透了。
顧景鴻倒是沒想到她承認的如此之快,或是說連騙他的話都費心去想,不知該慶幸還是氣憤。
「所以愛妃一直以來,都與懷王有勾連,卻瞞著朕不說,可知這是欺君之罪?」顧景鴻此時面色冷峻,眸光中閃過一絲寒意。
事已至此,兩人心知肚明。裴妝最討厭別人陰陽怪氣地跟自己講話,既然大豬蹄子要跟她翻舊帳,那她也要好好說道說道。
「陛下不是也有事情瞞著臣妾麼,明明身上的毒都已經解了,偏生還要月月從臣妾這裡放血去,難道臣妾比旁人胖了點,看起來血就多嗎?」裴妝氣急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
顧景鴻嘴角微微抽搐,震驚道:「你從何知曉?」
「方才是不知道的,只不過略有懷疑,如今聽了陛下的話才肯定,原來陛下真的為了掩人耳目,月月來放臣妾的血。」
小樣的,終於讓她抓住小辮子了吧。
「你竟然敢算計到朕的頭上!」顧景鴻氣急敗壞,只覺得氣血上涌,上前一把將她扛在肩上,便大步向床榻走去。
裴妝只覺得天旋地轉,耳邊盡數是金豆子落地的聲音,噼里啪啦掉了一路,隨即傳來她轟隆砸在床板上的響聲。
真真是大珠小珠落玉盤。
摔死她了。
眼瞧著顧景鴻一步步向自己靠近,順手放下了重重床簾,狹小的空間內剎那間變得氣氛曖昧,連裴妝吞咽口水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是陛下先來責問臣妾的,臣妾才口不擇言,男子漢大丈夫不帶急眼的!」裴妝感覺到自己後背已經抵到了牆壁,再無處可退,便不管不顧地大喊道。
顧景鴻輕輕捏住她的下巴,在她耳邊呵了口氣,吹得她腦殼子都發麻。
「愛妃在怕什麼,亦或是在期待朕對你做些什麼?」
上次被下藥後的記憶猶存,雖說裴妝是個新時代的自由女性,對於兩方都自願的情況下發生的事情表示理解,不過一想到顧景鴻心心念念的人不是自己,便有些膈應。
膈應久了,那一晚上的事情也變得沒那麼美好。
她將自己的鞋子踢開,順勢雙手攀上顧景鴻結實的臂膀,像條八爪魚掛在他身上,在顧景鴻耳邊悄聲道:「不如臣妾和陛下做個交易吧?」
「籌碼是什麼?」大手從後面扣住她的後腦勺,讓她必須直視著自己。
「懷王信任臣妾,臣妾願為陛下查出他在宮中的奸細。」裴妝莞爾一笑。
還用查個屁,奸細可不就是皇后,大豬蹄子自己不相信罷了。
顧景鴻用溫柔到骨子裡的聲音對她道:「若是被朕發現你背叛,朕便弄死你宮中所有人。」
要是今天她沒想辦法消除顧景鴻的疑心,估計改明兒璇璣宮眾人的腦袋就該搬家落地了,都不用等到來日。
裴妝嬌滴滴地撒了個嬌,直往顧景鴻懷中鑽:「陛下怎麼張口閉口就是打打殺殺,多殘忍呀。真是嚇死臣妾了呢。」
這樣殘忍的帝王,是不是真的殺了她的父母?
冬日裡乾燥,再加上裴妝的腦袋瓜子蹭了半晌,還不知自己的頭髮起靜電沾了顧景鴻一臉,對方現在就想掐死她。
「朕還有事,愛妃自己冷靜一下。」顧景鴻一把將她推開,扭頭就走。
好端端的怎麼又變臉,裴妝跪咕咚一聲摔在床榻上,望著天花板百思不得其解。
蘭兒進來時瞧見的便是炸了毛的裴妝,一低頭又瞧見滿地的金豆子,驚得直接撲倒在地。
「這都是陛下給的嗎,娘娘咱們發達了!」
裴妝猛地向後一倒,像只泄了氣的皮球:「你家娘娘我還欠著五百兩的外債,哪裡談得上發達!」
她究竟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哪怕是在實驗室做實驗做到兩眼嘩嘩流血,被主任罵得狗血噴頭,都好過現在脖子上隨時架著把刀來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