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早產
耍劍舞的小姑娘退下以後，隨之進來兩個大漢，手中拎著兩個火圈。
裴妝臉色一變，她怎麼不記得自己當初看到的節目單裡面有這個內容，為了防止在宴會上出差錯，她可是謹慎小心，一切會有安全隱患的節目都被她別篩掉了。
她想著難道是蘭兒之後又將節目加進去了？便招招手，讓蘭兒過來詢問：「這個節目是怎麼回事？」
「奴婢也不清楚，方才雜耍班子的班主來和奴婢說，本來要表演的人方才突然受傷，這個節目是臨時頂上去的，娘娘若是覺得不妥，奴婢這就讓他們退下去。」
他們都已經來到大殿中，要是突然將人趕出去，難免有些不好看，那就只能先這樣演下去。
這兩個人還真是有些真材實料，手中的火圈看起來十分嚇人，但是他們從裡面鑽進鑽出一點事情都沒有，看得眾人連連喝彩，儼然成為今晚最受歡迎的節目。
這些魚龍百戲都是市井的玩意，還是頭一遭拿到宮中來表演。
壽康宮的侍女急匆匆地從外面跑進來，在南芙蕖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只見南芙蕖匆忙起身，來到顧景鴻和裴妝身邊，行了一禮道：「稟告陛下娘娘，壽康宮那邊突然傳話過來，說是太后娘娘有些不大好，民女先告辭去看看。」
「太后怎麼了？」顧景鴻皺起眉頭詢問道，如若是太后真的有什麼不妥，那他也是要去看看的。
不過南芙蕖卻忙道：「今日是除夕夜宴，陛下還是留在這裡為好，太醫們都已經過去，若是需要陛下前去，民女再來派人通知陛下。」
聽她安排的井井有條，裴妝立即擺了擺手讓她過去，想來太后她老人家又像前幾次一樣，在演戲呢。
南芙蕖向大殿外走去，經過那兩個耍火圈的大漢時，沖他們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這才閃身出了大殿。
那兩個大漢忽而掏出幾個鋼球來，點燃了火球拿在手中拋起又接住，似是一點都不害怕燙手似的。
裴妝正看得起勁，只見其中一個大漢手中的火球，忽而調轉了方向，竟然直直地朝著她的方向飛了過來，一瞬間眾人皆是譁然。裴妝連忙捂住自己的肚子，因為她現在身懷有孕並不能活動自如，所以難以躲開。
顧景鴻立刻起身將裴妝護在自己身後，用背部幫她擋住火球。
座椅轟然倒地，裴妝結結實實地摔倒在地，火球剛好擦著他們兩個的頭頂上飛了過去，幸而沒有傷到他們的性命。
暗衛們立刻上前，將那個丟火球的大漢給拿下，大漢嚇得連忙高聲喊道：「陛下饒命啊！小人一時失手，並不是存心要傷害娘娘的！」
「是不是故意的，等到了刑堂你自己解釋。」顧景鴻很是生氣，他立即擺手讓暗衛將人給帶了下去。
蘭兒上前將裴妝給扶了起來，好在是有驚無險，裴妝一直死死地護著自己的肚子，並沒有傷到孩子。
但是蘭兒上前扶了兩下，裴妝卻始終沒有起來，雙手還保持剛才的姿勢。
「蘭兒，我好像快要生了……」裴妝看起來十分痛苦。
蘭兒立刻向下面看去，只見裴妝的裙子上面竟然開始滲出了血跡。
「主子你流血了！」蘭兒驚慌失措，她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時間也慌了神。
片刻後，裴妝被抬到了太和殿後面的偏殿，顧景鴻哪裡還有什麼心情去夜宴，便將夜宴交給鎮南王，自己也追著去了偏殿找裴妝。
偏殿的外室中，顧景鴻焦急地催著宮人去找太醫，可是太醫遲遲沒有前來，出去的宮人也始終沒有回來。
「太醫呢，整個太醫院那麼多人，難道一個人都沒來麼！」顧景鴻火冒三丈，暴跳如雷。
一個被派出去的宮人急急忙忙地從外面跑了進來，跪在地上哭道：「奴婢去太醫院，發現一個人都沒有，一問才知道所有太醫都已經被叫去了壽康宮，奴婢只好去壽康宮叫人，可是壽康宮說，太后怕是不行了……」
都說禍不單行，可是這樁禍事也實在是太大了些。
前幾日顧景鴻去壽康宮請安時，太后還是面色紅潤，看不出有一絲不對，怎麼好端端的就會不行了。
「什麼叫做不行了，你可有進去看過！」顧景鴻沖那小宮女怒道。
小宮女是裴妝的心腹，忙不迭地點頭：「奴婢冒著不恭敬，堅持進去看了一眼，太后如今確實是很不好，南姑娘正在太后跟前照顧，還說陛下若是得空就去看一眼，怕是最後一眼了……」
「最後一眼？」顧景鴻身子微微有些不穩，安公公連忙在後面將他扶住。
這一邊裴妝因為早產而急需要太醫，但是另一邊又是太后生死大事，要是將太醫叫過來，日後被言官知道，怕是要參奏顧景鴻不孝。
內室中的裴妝雖然已經痛不欲生，但還是聽到了外面的對話，她虛弱地拉住蘭兒的手，道：「去將陛下請進來，就說我有幾句話要同他說。」
進產房本就是晦氣的事情，但顧景鴻二話不說便沖了進來，一把拉住裴妝的手，緊張急切地看著她。
「朕在這裡，你要同朕說什麼？」
裴妝深吸一口氣，「太后是陛下的嫡母，她生命垂危，陛下理應在身邊，等下陛下便去壽康宮吧。即便是沒有太醫在身邊，臣妾也可以自己把孩子生下來。」
她本來就是個醫生，哪裡還需要別人。
更何況那些宮裡面懂得接生的老嬤嬤們都已經過來，有他們在一旁幫忙，未必需要太醫。
「朕不走，他們都沒有你重要。」顧景鴻還是堅持的拉著裴妝的手，死死不鬆開。
大豬蹄子怎麼這麼倔強。
裴妝趕緊給安公公使了個眼色，讓他快來將皇上帶走，安公公懂得事情輕重緩急，上前拉著顧景鴻的手臂，將他拖了起來，向外面拉去。
「陛下您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娘娘她醫術了得，肯定不會有事的。」安公公一邊勸說著，一邊將顧景鴻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