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易容出行
意識到這點後,裴妝瞬間下了冷汗。
她給顧景鴻系紅繩的,根本不是因為什麼求平安,而是以防萬一有一天他和顧瑾瑜分辨不清時,她能夠一眼找到顧景鴻。
只是她沒想到這個辦法竟然如此快就用上,那現在真正的顧景鴻在哪裡?
鎮南王這個老糊塗,竟然連真假皇上都分不清,還給此人開路保平安。
「我要去一趟官驛,你們不必跟著。」裴妝說著便下了樓,從客棧後院的小門出去,沿著小路向官驛的方向走去。
她猜測這個時候或許顧景鴻還在官驛,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和大隊伍匯合,就被顧瑾瑜搶了先,現下里應該在想辦法回去。
果然不出裴妝所料,她急忙趕到官驛時,正好撞見顧景鴻身邊保護的暗衛。
「見過娘娘!」暗衛規規矩矩地給裴妝行禮。
裴妝瞧了他們幾人一眼問:「你們風風火火的是要做什麼去?」
「拿了陛下的令牌,現下要去請鎮國公來官驛接人,再去拿下冒充陛下的賊子。」
「不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裴妝是領教過顧瑾瑜的奸猾狡詐的,他既然能夠深夜單槍匹馬地混進大隊伍中,還讓鎮國公如此篤定他就是皇上,肯定有他自己的手段,要是貿然前去非但會暴露行蹤,說不準還會被他倒打一耙得不償失。
其中一個憨憨急道:「可是就讓我們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賊子占著皇上的位置不成,此人膽大包天,即便是將他凌遲都不為過。」
以前裴妝不曉得凌遲是何意,後來她聽顧景鴻說過一次,只有那些罪大惡極的犯人才會用上這種刑罰。就是用一種特製的小刀,將犯人身上的肉一刀刀割下來,若是有手藝不錯的,旁邊擱著一隻碗,等到幾百片肉切下來後出血還不滿一碗。
不過她覺得自己是受不了眼睜睜地看著和顧景鴻那麼像的一張臉,渾身血肉模糊的樣子。
「前面帶路,我要面見皇上。」裴妝將他們攆了回去。
顧景鴻正在屋內焦急地等待,他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份被人占了以後,便開始後悔昨日何必多此一舉提前微服私訪來柳州,沒得叫人鑽了空子。
「陛下!」裴妝快步走了進去,「沒有人發現你在這裡吧?」
顧景鴻示意暗衛們出去把守,自己則拉著裴妝坐下,面露愁容:「那倒沒有,朕昨日來的時候也是讓暗衛先來安置,這裡的人並不知道朕還在這裡。」
「那便好。」裴妝將自己的憂慮分析給顧景鴻聽,她覺著可以先讓暗衛去太守府探一探虛實,現下那個假皇帝就住在太守府,先看看他是憑著什麼騙過的鎮國公。
按說鎮國公是顧景鴻的武術師傅,自小就與他相識,應該是最了解顧景鴻的人,連他都能被騙過,說明顧瑾瑜是有手段的。
「也好,那就先讓暗衛去探查一番。只是朕現在沒有了身份,就連出行都是問題,又該如何調查柳州水患的事情,只怕是又要讓百姓多吃些苦。」顧景鴻愁道。
裴妝突然想起自己以前上學的時候,對古裝劇裡面的人皮面具很感興趣,便學著用一種草藥做成膏,抹在臉上就可以造成假皮的樣子,便提議可以先扮成別人的樣子暗中查訪,只是這樣就要委屈了顧景鴻。
「也沒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柳州太守知道朕要前來,肯定會提前銷毀證據,暗中查訪或許還能找出點真東西。」顧景鴻倒是散去不少愁容,他最擔心的就是柳州百姓,這件事解決了他便暢快。
他們的時間不多,要趕在顧瑾瑜前面將一切查清楚。
裴妝趕製出來兩張人皮面具,是兩張中年夫婦的臉,看起來平平無奇,即便是扔進人堆里都不會有人多看一眼。
只是他們二人的身量氣度不凡,就算是有一張大眾臉,光是往那裡一站還是讓人覺得有幾分惹眼。
「要不咱倆裝瘸子吧?」裴妝笑道,說著還真的一瘸一拐地走了兩步。
顧景鴻上下打量了她幾眼,由衷地讚揚了她的演技很是不錯。
可是當他倆一出門後,裴妝剛開始她的表演,就見顧景鴻大步流星地走了出來,攙扶著她的胳膊微微一笑:「夫人腿腳不方便,還是當心些。」
這死大豬蹄子蔫壞蔫壞的,明明說好了兩個人一起扮瘸子,現下里就只有她一個人出洋相,分明是一早就算計好讓她出糗。
不過事已至此,裴妝只好將戲演到底,步履艱難地向外面走去。
柳州城雖然地勢高,可是城中貧民區還是被淹了大半,不少年代久遠的小巷子裡的積水,都有半人高,三五歲的小娃娃走進去便沒了身影。
裴妝和顧景鴻走了好幾條街,看到的景象是他們在京城多少年都不曾見過的。
那些家裡被大水淹了的人家,只好在街上搭棚子住,連鍋灶都是在外面臨時用磚塊搭起來的,家裡面的糧食被水淹的沒剩下多少,孩子餓得坐在路邊哇哇直哭。
「這孩子有多少天沒吃過飯了?」裴妝見一個女娃娃哭的實在可憐,在她身邊蹲下,問後面忙碌的婦人。
婦人抹了一把眼淚,孩子哭得她心碎,可家裡面實在找不出半點糧食。
「從昨日開始就一直沒東西吃,我們大人可以挨餓忍忍,但孩子才多大點哪裡能挨餓。若是再這樣下去,怕是只能將她賣給有錢人家做媳婦,起碼還能活下去。」婦人一說起此事更是難過,抱著女娃娃哭了起來。
裴妝本打算給他們一些銀錢,但是想到他們孤兒寡母要是拿了一大筆錢,難免不會被賊人惦記上,反倒是害了他們。
於是吩咐侍衛去米鋪買些大米送來,現在的米價水漲船高簡直比金子還要金貴,一小袋子米竟敢要到二兩黃金那麼貴,很少有人家能吃得起。
暗衛回來時還帶來個消息,說是米鋪的老闆是太守的小舅子,在別家米鋪都被水淹的存糧無存時,他家卻一夜之間憑空變出來好些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