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替宋玄燁求情
宋玄燁再一次跪下，對著顧景鴻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其實早在顧玄楓造反那日，罪臣就已經知道他就是當年殺害我母親，以及屠殺裴家滿門的兇手。但臣知道扶桑國與顧玄楓一直有聯繫，他們定會帶他脫險，為了能報仇雪恨，臣便留在了顧玄楓身邊潛伏，直到前幾日慕容白病發軍中大亂，這才有機會與顧瑾瑜一起將他帶出去殺死。」
裴妝沒想到這段時日他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原來他早就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只會半夜翻自己窗戶的京城小爺了。
聽了他的話，顧景鴻也開始沉默，一時間不知應該如何處理宋玄燁。
宋玄燁又磕了一個頭道：「罪臣知道過往做過許多不可饒恕的錯事，也並不指望陛下能夠饒恕罪臣的罪過，但求陛下能夠放過我的家人，一切事情由我一力承擔，罪臣願意以死謝罪。」
「死什麼死，不許胡說，你要是死了周姐姐和她的孩子怎麼辦？」裴妝立刻厲聲回道，她給秦風使了個眼色，「還不快先將他帶下去。」
裴妝生怕顧景鴻真的一生氣，就真的定了宋玄燁的罪，那才是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了。
其實對於裴妝而言，人死不能復生，最重要的是活著的人。
宋玄燁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還除掉顧玄楓這個心腹大患，應該算得上將功補過。
等到他們兩個離開大營，顧景鴻故意板著臉冷聲道：「你現在倒是能夠做朕的主，這麼急著將宋玄燁支走，是怕朕會下令處罰宋玄燁吧，你難道都忘了當初他替懷王做過多少錯事。」
「宋家對我有撫養之恩，更何況周姐姐的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臣妾自然不希望那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裴妝據實回答道。她也不想欺騙顧景鴻，便明明白白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出於私心，她是希望宋玄燁回晉國的。
顧景鴻頗為頭疼，有些煩悶地按著太陽穴。
「其實宋玄燁本心不壞，不然他也不會在刺殺路遠生的時候放他一條生路，找到厲風秦老巢也有他一份功勞，陛下就看在他將公布過的份上，饒他一命吧？」裴妝小心翼翼地勸道，生怕自己那句話沒有說好，會惹得顧景鴻不開心。
「你讓朕再想想。」
自那日之後，雖然顧景鴻沒有明確表示饒恕宋玄燁，可他也始終沒有下令要定宋玄燁的罪，這件事便拖著拖著忘到了腦後。
裴妝想著或許顧景鴻只是覺得親口說饒恕有些丟面子，倒不如一拖再拖，這樣等到了長安自有定論。
如今顧玄楓已死，扶桑國又無法再安排一位公主過來和親，議和的事情一時間陷入了僵持之中。
顧景鴻故作大度，說只要扶桑國將之前厲風秦誆騙來的那十座城池還回來，再簽訂下百年不得發動戰爭的協議，就可以化干戈為玉帛。
此舉若是扶桑國答應了，就是默認了他們曾在晉國安排一支龐大的暗探系統，也坐實了厲風秦是暗探頭子的事情。可要是不答應，只怕是晉軍立刻就會攻破邊疆防線，直奔他們的京都而去。
羅達寄回去的信件像是雪花一樣，全都是在催促著他們國主儘快下決斷，晉軍這邊怕是等不了那麼久。
可是扶桑國那邊始終都沒有回應，可是將羅達急得夠嗆。
為了能造成威懾，顧景鴻叫人將軍隊往邊境又挪了十里地，果然扶桑國京都那位終於坐不住了，巴巴地叫人送來了十座城池的歸還書，讓羅達代表扶桑與顧景鴻簽下停戰協議。
簽協議這天天朗氣清，是個極為和煦的好日子，是值得記入史書的光景。
顧景鴻換下了金甲戰袍，穿著那身熟悉的明黃色龍袍，與羅達相約在兩國交界處，在兩軍之中擺著一張書案。
禮官將停戰協議擺在書案中間，顧景鴻拿著兵印，扣在了上面，羅達連忙跟上，在旁邊扣下印章。
一式兩份，兩國各拿著一份，日後要是有一方不遵守約定，便是九州各國可群起而攻之。
顧景鴻拿著停戰協議細細端詳，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有了這份協議，便可保邊境百年太平，我晉國百姓終於不用再經受戰亂之苦了。」
既然不需要發動戰事，那扶桑國派來的暗探們便沒有了用處，相信很快也會被清理乾淨，將他們盡數遣散回國。
羅達由衷地佩服晉國皇帝的闊達開明，對他深深作揖，「在下打算回國後便告老還鄉，聽聞晉國山水甚是壯美，到那時在下一定要來晉國好好領略一番。」
「隨時歡迎。」顧景鴻笑著抬手，重重地拍在羅達的肩膀上。
如此，長達半年之久的扶桑與晉國的交戰算是告終，馬上就要到年關，宮中即將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故而他們並未在邊境久留，而是立即動身回京。
裴妝現在身子已經有些能顯露出來，不過她身體一向康健，即便是現在除了吃得比往常多一點，倒是看不出什麼別的問題。
反倒是蘭兒和顧景鴻日日都在緊張著她，每天兩人輪流在她身邊打轉，生怕她會磕到碰到。
回京的路途雖然遙遠，但是風平浪靜無大事，又有好山好水可以欣賞，倒是格外的心曠神怡。
等到快到長安城外時，裴妝竟然有些捨不得在外面的日子，還想著以後再出來好好遊玩一番。這次顧景鴻很是爽快答應她，等到明年開春就陪她南巡，去江南玩一圈。
他們大勝而歸的消息早就在長安傳開，文武百官們一早就在城門下等候，百姓們更是全部湧上街頭，等著一睹陛下的英姿。
這一日的熱鬧，怕是連上元節都比不過，馬車外面百姓們高呼著陛下萬歲。
鎮南王在外面又扯著脖子跟著喊：「陛下萬歲！皇后千歲！」
自從上次懟過羅達後，鎮南王像是突然開了竅似的，到哪兒都要吹噓一番他們有個格外厲害的皇后娘娘，儼然成為吹皇后彩虹屁第一人。
裴妝哭笑不得，沒想到那些百姓竟然全都順著鎮南王的話，也一樣在高聲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