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留有一手
兩人正在說著,南芙蕖瞥見顧景鴻自裴妝後面過來,於是她立刻換上了委屈伏小做低的樣子,嬌滴滴地仰視著裴妝。
「娘娘若是心中不快,多打芙蕖幾下便是,芙蕖是不會有怨言的。」
剛才還一副和自己要硬氣到底的樣子,怎麼突然就變成這副模樣,裴妝實在搞不懂這個南芙蕖在做什麼戲。
「皇后還沒進去呢。」顧景鴻無視了南芙蕖,直接走到轎輦下面,仰頭含笑看著裴妝。
裴妝恍然大悟,原來南芙蕖突然變了臉是因為皇上過來了,只可惜她自導自演的這一場大戲,顧景鴻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裴妝往下面瞟了一眼,語氣輕蔑,「這不是一來就碰到南姑娘了麼,便說了會兒話。」
「既是如此,話都說完了?」
「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完了。」裴妝若有所指的低頭看著她。
顧景鴻伸手過去,親自扶著裴妝從轎輦上下來,又解開自己的披風給她穿上,細心叮囑:「雖然現在已到春日,但是倒春寒最是厲害,你一定要小心自己的身子才是。」
「謝陛下關心。」
兩人就這樣旁若無人地互相攙扶著走了進去,倒不像是來審訊,而是來郊遊一般。
看著他們兩個一起進去,南芙蕖嫉妒的眼睛都能滴出血來,扶著丫鬟的手憤憤的起身,也向裡面走去。
「小姐可千萬要忍下,不要爭這一時之氣,夫人讓我告訴小姐,一切事情都已經替您準備妥當。」丫鬟在南芙蕖耳邊小聲提醒道。
這個丫鬟是南夫人特意送來南芙蕖身邊的,就是為了時時刻刻能在身邊提點著南芙蕖。
今日要不是因為這個丫鬟在,南芙蕖怕是要忍不住說許多大逆不道的話。
刑堂內為顧景鴻安置了正座,裴妝位置就在他旁邊,兩人往那裡一坐,周圍的人瞬間便安靜下來,連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要秉公作證的台諫大人也閉上了嘴。
眾人起身行禮後,刑堂的趙侍郎便讓人將相關一應人證都帶了上來,還有那些從趙嬤嬤房中搜到的黃金給抬了進來。沉甸甸的一個半大的箱子,看分量裡面少說也有五百兩黃金。
這是裴妝第一次看見這些黃金,她心想著自己若是有這麼多金子,才不捨得給別人,早就自己全部留下了。
南芙蕖很是自覺地坐在一邊的旁聽位置上,裴妝掃了她一眼,故意問道:「南姑娘是以什麼身份在這裡出現?」^
「回皇后娘娘的話,姑母身子骨不好,便讓芙蕖代為旁聽,也好回去給她老人家說說這裡的情況。」南芙蕖將太后搬了出來。
裴妝微微一笑,「你在這裡也好。」
也省去等下要將南芙蕖拿下的時候,還要費心再派人去洪福宮那人,她倒是自己送上門了。
這應該是趙侍郎為官以來,審過最忐忑的一個案子,連宣犯人上殿來時聲音都有些哆嗦。
趙嬤嬤和壽康宮伺候太后膳食的宮人們都被帶了上來,約莫有十人在殿內一字排開,跪著回話。
「誰是太后身邊的貼身嬤嬤?」趙侍郎看過卷宗後問道。
趙嬤嬤膝行向前了兩步,磕了個頭道:「老奴是太后身邊伺候的貼身嬤嬤趙氏,大人有什麼想要問的,儘管問便是。」
「那日你在壽康宮中,說毒藥是皇后娘娘給你的,可有此事?」
趙侍郎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卻在若有若無地瞟向皇帝,生怕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會讓皇上不高興。
「那日我確實這樣說過。」趙嬤嬤供認不諱。
坐在一旁的南芙蕖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但是當她聽到趙嬤嬤接下來的話時,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但那日我說的話都是假的,其實毒藥與皇后沒有任何關係,就連太后娘娘的毒都是皇后給解的,這瓶毒藥也不是老奴的。」趙嬤嬤如實答道。
她這話倒是讓在座眾人皆是一驚,沒想到事情會發生這麼大的轉變。
「既然不要不是你的,又怎麼會出現在你那裡?」趙侍郎忙追問。
趙嬤嬤的目光在眾人中掃了一圈,南芙蕖藏在袖子下的手緊緊攥在一起,心情很是緊張,後背都微微顫抖。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姑母說過,趙嬤嬤是跟了她幾十年的老人,就算是賠上自己的性命,也會按照主子的吩咐行事。
最後趙嬤嬤目光停留在南芙蕖身上,猛地指向她道:「那日那瓶毒藥,就是她塞給我的!還誣陷是我給太后下毒。求大人明鑑。」
如今南芙蕖總算是明白了,剛才裴妝為何要同自己說那番奇怪的話,想來是已經知道趙嬤嬤會在公堂上反咬自己一口。
「你不要血口噴人,這件事與我沒有一點關係!」
要是當日趙嬤嬤能夠一口咬死南芙蕖,也就不會有後來那麼多事情,當今在說實話,難免不會讓人覺得其中有問題。
南芙蕖她娘買通了正是今日負責審案的趙侍郎,他當即便怒斥道:「那日你說是皇后給的你毒藥,如今又說是旁人,叫本官如何相信你說的話。」
「那日太后除了午膳和晚膳外,就只吃了南姑娘端上來的湯羹,因著太后娘娘的吃穿用度都應該小心些,所以所有太后用過的東西,老奴都會留一份備用。那份湯羹端出去丟掉前,老奴將碗裡的渣滓留了一些,還請大人派人過去查驗。」趙嬤嬤答道。
誰都沒想到趙嬤嬤竟然還留了這一手,要不是今日鐵了心的想要將南芙蕖抓住伏法,她也不會說出這件事。
連裴妝不得不佩服,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趙侍郎與南芙蕖互相遞了個眼神,想來是互相在交流現在應該怎麼辦,畢竟那證據要是拿上來,對南芙蕖肯定不利。
他們倆的小動作被裴妝看在眼中,她小聲提醒顧景鴻,「看來這個趙大人與南家的關係匪淺啊。」
顧景鴻不動聲色的往那邊看了一眼,臉色越發陰沉,他最恨的就是朝中大臣結黨營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