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罰站
「本宮問你,為何今年的冬裝遲遲沒有發下去,你沒看到這已經入冬了嗎?」裴妝語氣嚴厲地責問劉公公。
劉公公是何其奸猾的人,早就想好了一套說辭。
「娘娘您之前說要裁剪後宮用度,故而不能請宮外的繡娘,可是宮裡的繡娘又因為天冷做針腳慢才會耽擱了進程,還有今年買的布料和絲線都不如往年的好,經常斷線,這才拖到現在。」
之前裴妝讓他們裁剪後宮的用度,是因為那些娘娘們都已經被遣散出宮,空出來那些宮室也沒有用,這才將他們的份例給減了,可是留下來的這些足夠六宮宮人們使用。
劉公公這樣說,分明就是在偷梁換柱,故意將錯栽到裴妝的頭上。
「您幾個去內務府將所有帳目拿過來,再去將本宮的金算盤拿來。」裴妝突然對霜兒說道。
她倒是要看看,內務府究竟有多窮,連做冬裝的線都不肯給買好的。
劉公公倒是也不怕裴妝去查帳,畢竟那些帳目有幾十本,即便是裴妝想要查清楚也要好幾日,根本就來不及。
霜兒回來的時候是拿著箱子將帳本給抬進來的,一進來便為難地看著裴妝。
「主子你看,這……」
「不要緊,都給我拿過來。」裴妝往自己身邊拍了拍讓霜兒將帳本都拿到自己的面前來。
劉公公在一旁張望著,一副想要跟裴妝一起看帳本的架勢,卻被霜兒給推開,對他嗔道:「你個狗奴才,皇后娘娘跟前也是你能靠近的,還不滾出去等著。」
裴妝慢吞吞地將兩個帳本拿了出來,對劉公公說:「你先出去等著本宮,本宮清點好了帳目會叫公公的。」
如今外面吹著北風,劉公公為了能將戲演的足一些,在來之前將他的冬裝也給換了下來,如今就穿著一身單衣,才在外面站了一會兒就冷得發抖。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裡面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劉公公只能看到裡面時不時進出宮人,卻不見裴妝來叫自己。
他冷得實在是受不住,便叫住了一個宮人問:「皇后娘娘可有說什麼時候叫我進去?」
小宮女輕笑道:「公公莫急,那麼多帳本哪能這麼快看完,方才我進去看得時候,娘娘剛看完第一本,後面還有那麼多本要看呢。」
「哎呦,可是這外面實在是太冷了,要不你幫我進去求求皇后娘娘,讓我進去暖閣里候著吧,還能給她指點一二。」劉公公央著小宮女去給自己求情。
「皇后娘娘說了,她看帳本的時候不喜人打擾,公公若是進去只怕是會影響娘娘,您還是在這裡候著吧,娘娘這也是為後宮好。」小宮女說著便端著一盆水走開,她來的時候水還冒著熱氣,才說了一會兒話就已經涼了。
劉公公是雙腳被凍得僵硬,那雙單鞋根本就一點用處都沒有。
他從早等到晚,連一口熱乎水都沒有喝上,看到宮人傳膳進去,眼珠子都快掉到那菜盤子裡了。
小宮女許是看他太過可憐,將飯盒的蓋子掀開了一點,小聲問他:「公公要不要來一些?」
「那就多謝了。」劉公公說著就要伸手進去拿灌湯包,熱滾滾的包子拿在手中,高興地他眉開眼笑。
「你們在做什麼!」霜兒突然從寢殿內出來,正好撞見了劉公公在偷吃給皇后的吃食,她立即走上前,一巴掌將包子打在地上,「連皇后娘娘的東西你都敢偷,我這就去稟告娘娘!」
那小宮女灰溜溜地跟在霜兒的身後進了寢殿,還小心翼翼地回頭看了一眼劉公公。
劉公公盯著地上被打落的包子,上面全都沾了灰塵,連包子裡的湯水也都撒了一地。
不多時,霜兒從寢殿內走了出來,抱臂站在廊下,冷冷的看著劉公公,高聲說:「娘娘慈悲,並未怪罪劉公公偷吃之罪,只是公公很應該有自知之明,應當跪下求娘娘原諒才是。」
這麼冷的天讓他在外面罰站不說,現在竟然還要他跪下?
「既然娘娘都沒有怪罪,那我還是不跪了吧,這地上實在是太冷了。」劉公公為難地對霜兒說。
「為了能解決宮人們穿不上冬裝,娘娘從早到晚都在看帳本,如今看得眼睛都疼了,太醫還要在一旁候著,你非但不能為娘娘分憂,現在連犯了錯都不肯受罰難不成這後宮竟是都要聽公公的?」
劉公公一時啞口無言,只好一咬牙,艱難地驅動著已經僵硬的雙腿,跪在了地上。
一到了夜裡這空蕩的宮室就更加寒冷,劉公公跪在地上的時候只覺得自己如墜冰窖,整個人都被凍住了。
若是在外面穿著單衣跪一晚上,只怕是他挨不過今晚。
霜兒再次回了屋子裡,屋內也燃起了昏黃的燈光。
此時屋內裴妝正在喝著茶,吃著點心,元元坐在她的書案邊上在給裴妝念詩,而那一箱子的帳本壓根就沒有動。
元元剛念完一首詩,裴妝笑著摸了摸她的小臉,誇讚道:「我們元元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小小年紀就能認得這麼多的字,長大了定是個才女。」
「母后,你為什麼不看這些帳本呢,是不是眼睛疼不想看?」元元很善解人意地問裴妝。
「從一開始本宮就沒打算看帳本,劉公公準備了這麼一大箱子,即便是本宮累死也看不完。」裴妝淡淡的說道。
這下元元就更是不解:「那母后既然不打算看帳本,又為何不讓劉公公回去呢?」
裴妝捏著她的小臉問:「那元元以為是什麼理由?」
裴元元很認真地想了一下,有些猶豫地說道:「許是劉公公辦差事不力,冬裝之事與他有關,母后不好直接責罰他,故而找了這麼個由頭來敲打他,讓他吃點苦頭。」
她話音剛落,裴妝便大笑,連連拍手對霜兒說:「你快看這孩子真是了不得,這麼多小心思她都能看懂。」
裴妝目光一暗,又小聲念叨著:「那你說為什麼外面的那個就是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