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孤獨終老
裴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呀，陛下不就是因為吃臣妾的醋，覺得臣妾過分關注路遠生，這才故意刁難人家。」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見顧景鴻已經笑彎了腰，難得見他笑得如此開懷，簡直像個一百多斤的大傻子。
裴妝懊惱地瞪了一眼他道：「難道不是嗎？除了這個理由臣妾想不出來別的原因，是陛下甘願讓人猜埋沒。」
等到顧景鴻笑夠了，這才換上認真的模樣同她解釋。
「其實朕這樣做是為了保護路遠生，作為狀元衝鋒陷陣，自然會越快被懷王盯上，可僅僅是一個小探花，未必能被懷王注意。」
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裴妝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好像自戀了些，委實丟人。
她現在恨不能找個地縫縮進去，瞧瞧她剛才說的都是什麼話，小鴻鴻根本不是那種為了女人而將家國大事置於腦後的人。
「那陛下現在打算將路遠生如何安置，難道還要將他放在翰林院那種適合養老的地方嗎？」
裴妝一直覺得千展雪就是個只可遠觀的擺設，放在翰林院中完全能當做晉國文官的門臉，但是里子卻一點用處都沒有，手中無實權就只能做個玩意。
「路遠生的性子還需要磨一磨，朕打算將他外派到揚州做太守，等到他在揚州做出功績後再調回京城，到那時重用他，懷王自然也說不出什麼。」
裴妝一聽急了。「你要將他外派！那我的蘭兒怎麼辦？」
「此事又和蘭兒有什麼關係，你該不會妄想著要將自己的侍女許配給路遠生吧？」
裴妝這一點頭，先是屋內的蘭兒不願意，後是屋頂上的秦風覺得不大爽快，最後還是顧景鴻擺了擺手，連聲說著這件事不可能。
見皇上否了這樁婚事，蘭兒總算是鬆了口氣，她才不想嫁給那些酸腐書生，她大字都不認識幾個，嫁過去肯定會被笑話，還不如嫁給一個武將。
但是裴妝還在堅持自己的紅娘事業，纏著顧景鴻問為何不同意。
顧景鴻無奈地對她道：「愛妃一向聰穎，難道你看不出來你宮中的蘭兒與天機閣秦風二人，實則芳心暗許，他們兩個才是良配。」
彼時屋頂上的秦風：皇上您是不是忘了臣還在上頭？
蘭兒面上一紅，卻連忙跪下道：「奴婢自知身份卑微，從不敢妄想嫁給秦侍衛，只想一輩子守在娘娘身邊，還請陛下應允。」
「你快起來，他真答應你咋整！」裴妝不住地拽蘭兒，對她小聲嘀咕著。像這種客套話她們倆私底下說說也就罷了，萬一顧景鴻同意，那就是板上釘釘之事，以後難以更改。
顧景鴻淡淡地瞥了一眼她們主僕二人，對蘭兒道：「你可要想好了，要是到了年紀不出嫁，就要一輩子終老後宮，待老了時身邊連個照顧你的人都沒有，只能將你丟在冷宮自生自滅。」
他說著時，蘭兒嚇得不住地打哆嗦，瑟瑟地躲在裴妝身後。
裴妝覺著要論腹黑還是顧景鴻更勝一籌，明明是順著蘭兒的話說下去，卻硬是將人家嚇成這樣。
「陛下還是別嚇唬蘭兒了，離出宮的年紀還有些時日，臣妾一定會好好為她擇一位夫婿。」
顧景鴻不日便在早朝上安排了幾位新科學子們的去留，除了路遠生被外放以外，其他幾個中榜的全都留任京中。
而那位狀元郎更是領了戶部的肥差事，看得眾人好生羨慕，不少人都已經趁機巴結，連鄒閣老都有意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對方。
反倒是路遠生家門口，早已經沒了之前那般熱鬧，大家都議論著他許是得罪了皇上，才會被外放。
柴門輕叩，路遠生放下手中書卷，起身去開門。
門外之人衣著華貴，器宇不凡，腰間繫著蟒帶。他立刻恭聲迎接：「參見懷王殿下。」
「聽聞路大人明日便要離京，本王愛惜大人才華，便想要來送送大人。」顧玄楓說著便直接進了院子，瞧著院子煞是簡陋，屋內的陳設也不多，與他猜想的差不多。
這個路遠生與他那個表哥一樣，都是自詡清高的讀書人，向來不看重錢財。主要也是因為真的沒有錢。
路遠生見他直接闖進自己家中，語氣有些不快：「微臣家中凌亂，恐無法招待王爺。」
「本王覺得依路大人的才華，理應是今年的狀元，可惜僅僅得了個探花，還被外派到揚州，難道路大人就不想知道是因為什麼？」顧玄楓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一切都是聖意，身為臣子理應遵從，遠生沒有任何懷疑。」
顧玄楓冷笑：「可惜路大人如此聽話，卻沒曾想皇上這樣對待你，只是因為敏妃娘娘對你格外重視，皇上心生醋意，才想讓你滾得遠遠的。」
他就不信，憑著路遠生那般高傲的性子，在聽到顧景鴻就是個被女人情緒左右的帝王時，不會對他心生怨恨。
只要生了怨恨，那顧玄楓就有機可乘。
誰知路遠生卻也跟著笑：「若真是如此，臣更應該離京，以免令帝妃不和。更何況敏妃娘娘為梁公子治病，皇上都未醋，怎的會因為一點小事如此？」
他在來京的路上就已經聽說不少關于敏妃的事情，還在京郊看見那座敏妃娘娘廟，順便進去拜了一下。
見自己如何說都不能打動對方，顧玄楓很是氣惱，便威脅道：「你與本王作對，可有想到後果？」
「大丈夫何懼一死？」路遠生毫不畏懼地看著對方。
顧玄楓氣得甩袖離去，揪住趴在門口的宋玄燁，便大步離開，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向懷王府駛去，宋玄燁瞟了一眼懷王的臉色，簡直比木炭還要黑，便有些幸災樂禍：「早知路遠生如此不知好歹，王爺何苦親自來找他？」
在他看來，放著那位風頭正盛的狀元郎不去收買，王爺偏偏要來找路遠生這個不受寵的，簡直就是捨近求遠。
「你懂個屁！路遠生才是小皇帝最看重的人。」顧玄楓氣得連髒話都罵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