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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我想回家

    看見一群太醫圍著顧景鴻,各個都是蒼白著臉,不停地用袖子擦著汗水,她轉頭看向張太醫:「怎麼回事?難道皇上的毒你們解不了?」

    張太醫深邃的眼神望了望裴妝,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毒就是直奔著要皇上的命。」

    裴妝眼神一暗淡,看向顧景鴻,一股腦的鑽進那些太醫裡面。

    顧景鴻的臉還是很蒼白,嘴唇開始變青黑,她把顧景鴻從被子裡伸了出來,開始把脈。

    怎麼回事……前幾天不是剛剛發完體毒,現在怎麼又…她轉頭看著張太醫,張太醫顯然明白她是什麼意思:「這毒夾雜著皇上身上的體毒,所以……才難治……」

    裴妝對他點了點頭,把那些太醫推了出去。

    對著張太醫說:「給我準備碗,狗血,黃粉……其他的用平常解毒的方法,一個小時以後再進來。」

    張太醫有些猶豫畢竟治療的是皇上,不過……也許裴妝真的有辦法,轉頭出去外面操辦。

    裴妝望著虛弱的顧景鴻,無奈的嘆了口氣,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在給你放血這條路上。

    從旁邊拿來小刀,劃開自己的手臂,拿起旁邊的一個瓷碗,將血滴落在碗裡,慢慢給顧景鴻餵了進去。  

    但是對方好像吞咽不下去,咳了幾聲,血撒滿了一床被子,裴妝心疼的看著自己的血,又在自己身上劃了幾刀。

    她用兩手指把顧景鴻的下巴抬起,掐住他的下顎,硬生生的把那一碗血倒了進去,然後把狗血和黃粉混在一起塗抹在顧景鴻的傷口,最後再用最常見的藥物解毒。

    外面的妃子和太醫在焦灼的等待著,火熱熱的太陽烤曬著大地,屋裡裴妝擦著自己頭上的汗,擰著盆里的毛巾,仔細的擦著顧景鴻的身體,此時她的臉早已沒有一絲血色。

    她用毛巾一下又一下的順著顧景鴻稜角分明的下顎擦著,他的臉色明顯比剛剛好了許多,她望著顧景鴻的臉,很想問顧景鴻為什麼當初要帶她去涉獵場,難道就因為自己會醫術?

    可這裡誰也不知道自己的醫術,只有張太醫知道她會醫術,若自己的醫術不如他……那顧景鴻就只有死路一條……

    裴妝安頓好顧景鴻,走到門口把門推開,讓張太醫走了進去。

    張太醫把了把脈,發現他身上的毒已經全都解開,對裴妝另眼相看。

    他本來想問裴莊是如何解這毒,回頭一看裴妝已經體力不支的倒在地上。

    張太醫上前將裴妝扶了起來,看見她手臂上觸目驚心的刀傷,眼神深邃無底。  

    解毒後的顧景鴻沒有很快醒來,而是睡了三天三夜,在這一段時間裡,裴妝每天形影不離地陪在他身邊,一遍又一遍地試探著顧景鴻的額頭,解毒後的顧景鴻發了高燒,有時輕聲咳嗽幾聲。

    在一旁的裴妝毫不客氣的握住顧景鴻的手,語氣溫柔的輕聲安慰它,就如同安慰小朋友一般,這些聲音越發柔嫩,就猶如奶白如魚湯的霧氣。

    窗外傳來陣陣微風,拂過顧景鴻的發梢,拂過她的面頰,只剩下餘音落入顧景鴻心房,一圈又一圈的圍繞著他心尖上,莫名的暖心。

    等顧景鴻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他迷糊的睜開了眼,眼神聚焦在淡色的帷幔上,感覺到手裡溫熱的溫度,他微微側了側里看見睡在一旁的裴妝,心裡莫名一震,隨即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他的目光輕輕落在裴莊的臉上,發著沙啞嗓音的聲音,「辛苦了。」

    忽然裴妝睡夢中渾身一顫,猛的抬起頭,定定望向那聲音的主人,猶如小鹿般澄澈帶著驚訝的眼神瞬間撞入顧景鴻的心房。

    裴妝菱唇一彎,笑容親切,仿佛一吹就能散。

    她急忙往外面喊:「張太醫,張太醫!」但是還沒有等她起身去尋找張太醫,一隻手卻被緊緊地拽住。  

    轉頭望著那隻手,與顧景鴻的四目相對,又是一笑,感覺此生沒有比這個更開心的事了。

    顧景鴻眼神忽然聚焦在裴妝被輕紗遮蓋手臂,隱隱約約可以透過輕紗看見縱橫交錯的痕跡,輕輕撩開裴妝的衣袖,一道道傷痕已經結痂,血色也已經變紫。

    他急忙問道:「怎麼回事?」

    裴妝順著他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手臂,急忙把手臂一扯,藏在背後,一不小心暴露啊

    被他看見自己的傷……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有些心虛,不知道怎麼回答顧景鴻的問題。

    看見裴妝傻了似的,戳在原地不動,顧景鴻眉頭為挑,又重複道:「怎麼回事?」

    那眼神沒有剛剛醒來後的堅定,反而帶些意料之外的意思。

    裴妝忽然想起了什麼,心頭一悶撒腿就往外跑,不理會顧景鴻在身後的呼喊。

    裴妝感到自己似乎找到了當初在學校跑田徑比賽的感覺,暢快。

    她在外面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望見急忙趕來的張太醫,把他推了進去,然後自己離開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御花園。

    此時正值日落,金烏西墜,她獨自漫步走著,遠處的青山裊裊雲霧,一半著在連綿不絕的黛青色山巒之下,一半路在山頭,像新切開的,泛著油光的亮紅鹹蛋黃。  

    大地一半歸於沉寂,一半沐浴在夕陽的殘暉里。

    不知從何處開始。那餘霞越來越多,霎時,天地間只餘一片金黃。

    裴妝望著那金黃色的餘光,微微一笑,又望了望自己的手臂。

    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從腰間取出一抹藥膏,塗在上面,她可不想在手臂上留下疤痕。

    夕陽可真美呀!可是卻近黃昏。

    她剛剛忽然想通顧景鴻之所以會帶她去涉獵場的原因,心中一寒不自覺地感覺有一些悲傷。

    想必是因為一來自己會毒,如果帶張太醫去,那些正人君子定不會下去,去了也白去,二來是為了遮人耳目,對方如果知道張太醫跟著去,就一定會猜到顧景鴻早有準備,一般太醫是不上涉獵場,而帶著自己最愛的妃子,就絕對不會讓對方懷疑,第三是顧景鴻為了驗證裴妝的醫術,他早就從張太醫那裡聽說自己會醫術了,而第四……

    是顧景鴻他懷疑裴妝,他帶著裴妝,是他懷疑自己是奸細,如果對方不殺裴妝,那顧景鴻絕對可以當場殺了裴妝,若對方殺她……畢竟誰也不會白白捨棄一顆棋子,那自己就是暫時的安全。

    剛剛顧景鴻醒來,眼神里的堅定,似乎早就料到自己會平安無事,顧景鴻他是皇帝,不打無準備之戰,他早就料到有人會刺殺他,而那時候的他又不知道裴妝的醫術到底高不高明,又到底會不會救她。

    裴妝有些悲傷地蹲在地上,感覺自己的心仿佛一下子麻木了一般,但是眼角滑落的淚珠又在表達著她現在的感受。

    好難過,好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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