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都奪回來
在小二錯愕的目光中,裴妝走了進去,順便將院門從裡面抬腳關上。
小二反倒是覺著這位姑娘生得絕美,裡面那位公子也是氣質斐然,說是仇人倒像是神仙眷侶差不多,都是天仙一般的人物。
不過對於他們小人物來說,平生能看見這樣的人已屬不易,又怎麼能奢望和他們有交集。
院中充斥著濃濃的草藥香氣,裴妝順著香氣散發的地方走去,看見在屋檐下顧瑾瑜正坐在小凳子上,手中拿著蒲扇熬藥,身上沾染了些許煙火氣,倒和前兩次見面時不大一樣。
「想通了?」顧瑾瑜頭也不抬道。
「我若是不來,怕是會有更多的人被你殺害,所以你是算定了我不得不來。」裴妝站在廊下靜靜地看著他。
顧瑾瑜微微皺眉:「她陷害於你,是你的仇人,我不過是為你除掉仇人,本以為你會感謝我。」
感謝他大爺,要是人人都私下裡動手,還要衙門做什麼。
「不需要。」
「那你可找到她的死因?」
裴妝對於毒藥並不是很熟悉,不然當初給顧景鴻解毒的時候也不會花費那麼多時日,她努力回想了一下當日月妃的狀況。
只有口中吐血,說明是內臟出血而非表皮和七竅。她死得極快連嘴唇還泛紅,應該是讓腎臟迅速衰竭的毒藥,諸如此類的毒草有幾十種,即便是一一排查她都未必能找到。
「我不知道是什麼毒。」裴妝回答地倒是坦然。
「你連患者中的什麼毒都不知道,又談何治病救人,看來你也不過如此。」
她這暴脾氣,還是第一次有人在醫術上瞧不起她,很是挫敗她的自尊心。
裴妝深吸一口氣道:「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毒,但我知道你下毒是借我之手,那日我們見面你就已經將毒藏在我身上了對不對?」
還是在進入刑堂的天牢後,裴妝才發現自己衣帶上有一些為黃色的粉末,應該是顧瑾瑜那天撒上去的。
她和月妃一直住在一起,要是她沒有猜錯,顧瑾瑜事先在她的茶中放了解藥,以至於只有月妃一個人中招。
其實以顧瑾瑜的手段,他完全沒必要折騰這麼一圈,如此大費周章就是為了將裴妝也拉下水。
「只是沒料到,刑堂的人都是廢物,竟沒有發現你身上的毒粉。」顧瑾瑜頗為遺憾道,似乎很希望裴妝因此而被定罪。
以戲耍別人為樂趣,這種人簡直就是心理變態,裴妝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問了我這麼多問題,那換我問你。你和當今聖上究竟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你也姓顧?」裴妝大聲問道。
顧瑾瑜手中的動作一頓,又恢復了方才清冷的神情。
「他是我的胞兄。」
恍如是晴天霹靂一般,裴妝萬分震驚,難怪他覺得這兩個人長得如此相像,只是她從未聽顧景鴻提起過自己還有一個弟弟,而且朝野上下也無人提及這位王爺。
按說皇帝的胞生兄弟,再怎麼說也應該是親王級別,比懷王的等級都要高上一些。
可這位身上去看不到絲毫貴氣,並不像是在京中嬌養長大的孩子。
「可是為什麼……」裴妝猶豫著要不要將自己心中的疑惑說出來。
不過顧瑾瑜倒是先她一步將她的疑惑說出:「不過我為什麼從未出現在,連朝中都沒有關於我的隻言片語,對吧?」
「沒錯。」
裴妝不信顧景鴻是棄自己兄弟而不顧的人,很大可能連他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兄弟的存在。
「皇家自古以來便有雙子奪嫡的禁忌,但凡是皇家的雙生子都要丟棄孱弱的那個,留下健壯的作為儲君人選,當時我便是被拋棄的那個。」顧瑾瑜淡淡地說著。
想不到皇家還有這麼變態的規矩,換做尋常人家一下子生倆大胖小子,肯定早就樂壞了,又怎麼會故意拋棄一個。
「那後來你是怎麼去醫仙谷的?」裴妝追問。
顧瑾瑜說,當時的內官朱大人不忍看見他尚在襁褓就命喪黃泉,便偷偷將他換出宮去,交給舊友照看,後來他義父帶他輾轉投奔醫仙谷,谷主見他天資聰穎就收他做了關門弟子。
這些年他潛心於醫術,唯一惦念的事便是自己的胞兄,他一直想來長安看看顧景鴻在沒有自己干擾下,過得如何。
「所以你想要將屬於顧景鴻的一樣樣都奪走?」裴妝聽過他的故事先是唏噓,隨即而來的是恐懼。
這樣一個變態算計著顧景鴻,她可不是要擔心。
「不是奪走,而是拿回本應該屬於我的,包括那個位置。」顧瑾瑜看向裴妝,「還有他在乎的人。」
原來什麼考驗她的醫術都是假的,顧瑾瑜最後要針對的是顧景鴻。
裴妝坐在台階上,聞著他爐子裡煮的草藥香氣,百無聊賴地撇撇嘴:「你不懂,偷和奪是兩碼事,即便我人在這裡,可我的心還是和顧景鴻在一處,我同情你的遭遇,卻不認同你的做法。」
對於她的話,顧瑾瑜並沒有很在意,反倒是自己的蒲扇遞給裴妝,起身向屋內走去。
許是他長得和顧景鴻太過相像,裴妝下意識地接過蒲扇,等到反應過來她已經坐在爐子邊扇著風,很是順手。
裴妝啊裴妝,你可真是沒出息的典型,人家讓你幹活你就幹活,真是太丟臉了。
她用袖子包著手,將蓋子打開,聞了聞裡面的藥,應該是治療經年風濕病的,可她看顧瑾瑜活動自如並不像是有老風濕的樣子。
「熬好了,盛出來。」裡面傳來顧瑾瑜的聲音。
「你憑什麼指使我,我又不是你的傭人!」裴妝沒好氣地回道。
裡面安靜了一會兒,隨即顧瑾瑜若有所思道:「你的那個侍女,叫蘭兒對吧?」
又拿她身邊的人威脅她,真是個變態。
「算你狠!」裴妝罵罵咧咧地將蠱里的藥盛了出來,端著站在屋子門口,探頭探腦地向裡面看去。
在看清眼前的一幕時,她刷得轉過頭,死變態換衣服也不知道用帘子擋著點,還好什麼都沒看到,不然肯定會長針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