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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只是淡淡瞥了他二人一眼,走到了越清身前,看著亦清血肉模糊的後背沉默不語。
越清無奈的嘆了口氣:「師兄,可以不要站在我面前跟木頭似的杵著嗎?」
他背著亦清沒動:「我還要帶亦清去治療。」
靈山有口池子。
不是溫靈池。
那池子名為「白骨池」。
聽著的確有點詭異而又驚悚。
事實上道歸舟始終覺著這本書的作者取名字的本事不太咋地。
但這池子很牛逼。
怎麼說呢,就是那種,比他崽崽的迷之神力還牛逼的程度。
因為它可以生死人肉白骨。
其實也不是真的有這樣的效果,只是這口池子對於修真者來說,那真的是居家旅行必備之物。
凡人丟進來就只是口普通的池子,但修真者進去,重傷一個時辰,輕傷一刻鐘,出來你就活潑亂跳了。
可只有嫡傳弟子有資格用它。
再厲害的東西都是有限制的。
內傷進去沒用,致命傷進去也沒用。
道歸舟始終覺得,這就是個遊戲產出來的神奇道具。
玉清沒說話,只是微微側身。
越清便沖他們一點頭,背著亦清化作一道流光朝後山而去。
道歸舟眨了眨眼,還沒說什麼,玉清清冷的嗓音便響起:「天清。」
他問:「可有受傷?」
道歸舟老老實實搖頭:「沒有……我要是受傷了我便不會站在此地了。」
玉清又看向子鳴,見少年噙著笑,神色自然,便也沒有多問他身上的血跡是怎麼回事。
道歸舟又忍不住道:「玉清師兄,恕我直言,我覺著吧你這態度稍微有點點過於明顯了。」
他誠懇道:「你總要照顧一下亦清師兄那脆弱敏感的小心臟。」
玉清冷冷淡淡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若是旁人,定會以為玉清是覺著自己多管閒事了,可道歸舟不一樣。
他知道玉清這意思是等他把屁,啊不對,把話說完。
於是道歸舟便開啟了自己老媽子的苦口婆心模式:「我知曉你在意亦清師兄,畢竟他的確是你轉世的弟弟。可是師兄啊,你要想想亦清師兄畢竟還是個孩子,他總歸還是很在意自己的面子的。更別說靈山入門時還有個宣誓流程。」
他頓了頓,攤手:「『我以道心向天道宣誓,此生執劍斬妖邪,不猶豫、不眨眼,絕不手軟。無論是困境還是挫折,無論是難關還是過不去的大河,弟子都願一路往前,絕不回頭』。」
他背這個背的十分順暢,老實說,道歸舟大抵是除了戒律堂那邊唯一一個能背的這麼清楚的內門弟子了。
可玉清卻不覺訝異,只是繼續跟他大眼瞪大眼。
道歸舟也不覺得尷尬,繼續道:「亦清師兄這人呢,要強。你懂吧?」
「我知。」玉清終於回話了,他還是那冷死人不償命的調子:「多謝。」
語畢,玉清便要離開。
瞧他打算追越清、並且沒有打算帶上子鳴的樣子,道歸舟默默心疼了一把子鳴。
他望著玉清遠去的背影,心情複雜的摸了摸子鳴的腦袋:「師父不疼師母……啊你沒有。」
他重啟再來:「跟小師叔回家吧。」
道歸舟隨手從乾坤袋裡變出了根髮帶捆住自己隨風飄散到快要把他抹額吹下來的頭髮:「請你吃好吃的。」
不過說起來。
他發冠究竟丟哪了?
亦清那種給人扛了石頭的發冠砸到別的地方了不奇怪,可他……
他也沒受什麼傷,發冠怎麼就不見了呢。
舟舟人間迷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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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吃好吃的,回到院子裡頭後,道歸舟先將子鳴塞到了後院去。
子鳴瞧著自己面前那個熱氣氤氳的池子,微挑了下眉,接著就感覺到道歸舟推了他一把:「不是受傷了嗎?」
子鳴輕笑了一下:「小師叔,我這傷沒亦清師叔那麼嚴重。」
言外之意便是不需要這麼大手筆。
可道歸舟卻沒聽他的:「子鳴。」
他說:「亦清的確傷的很嚴重,但你也是受傷了。」
只有天和子鳴知道,讓道歸舟說出這句人話究竟有多難,那難度不亞於拯救整個世界:「在我眼裡,你們沒有分別。他們覺著你沒事,可我不能這樣覺得。」
子鳴微微垂眸:「小師叔,我可以理解為,在你眼裡我和他們不一樣嗎?」
道歸舟毫不猶豫的點頭:「可以。」
當然不一樣啊!
他可是他崽崽!
亦清越清玉清這些清清子都只是他的師兄啊!
【……他們要是知道你喊他們叫清清子,大概過會兒你這就要上演一出相親相愛的靈山一家人了。】
道歸舟:別打斷我的深情吟唱。
子鳴似乎是有些意外道歸舟的肯定和直接,或者說訝異他的果斷。
他輕輕扯了扯嘴角:「那小師叔,如若有一天要你做選擇,你會選擇他們還是我?」
這個問題吧,在道歸舟這裡就等於那個千古難題——「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媽掉水裡了,你是救我還是救我媽?」
但是這個問題吧,再轉換一下,在道歸舟這裡就等於小孩子向家長撒嬌的那個問題——「媽媽你究竟是更喜歡我還是更喜歡弟弟/妹妹/哥哥/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