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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歸舟記得這「義子」是什麼意思,但他現在只能裝作懵懂無知的純情直男:「義子?即有人願意收養你,為何你還要讓自己受這般苦?去讀些書,將來若是願意,做些生意亦或是踏上修仙之路都是不差的。」
小孩只是依舊戒備的瞧著他。
道歸舟覺得有些頭疼。
這個時候的崽崽比後來踏入了靈山外門的崽崽要難搞。
因為那個時候的崽崽知道「天清」是誰,清楚「天清」救他是沒有目的的,真就只是單純的救援之手。
可現在道歸舟沒名沒分的……
說到這個道歸舟就來氣。
把他睡了後現在就玩失憶還得讓他哄他……
舟舟咬牙切齒.jpg
等他把崽崽拉出來後,他一定要讓崽崽付出代價:)
這怎麼就扯平了?
這根本就扯不平!
道歸舟嘆了口氣:「你在記恨我方才攔著你動手?」
小孩沒有答話,道歸舟便道:「他們不值得你動手。」
他想要摸一下他的腦袋,最終還是忍住了:「殺他們只會髒了你的手。」
那種陰溝里的臭蟲,崽崽想殺的確可以殺,但沒必要。
他不該為那樣的人成為殺人犯,也不該被那些惡臭的汁液濺到染上氣味。
小孩大抵是第一次聽人說這樣的話,他終於不再死死的盯著道歸舟了。
道歸舟看著他的眼睫微顫了一下,最終略微垂了點視線,只是仍舊沒有開口。
於是道歸舟將自己手裡的藥和帕子往前遞了遞。
小孩盯了一瞬,最終還是一把拍開了他的手跑進了無憂閣。
道歸舟這才想起什麼似的,抬頭看了眼高閣上那始終開著的窗戶。
他目力過人,自然是瞧見了那張許久未見的臉上展露出來的毫不掩飾的失望與厭惡。
這兩種情緒破壞了她的冷傲,將那張原本瞧著就令人驚艷的臉蛋沖的醜陋不堪。
道歸舟知道她在失望什麼。
也知曉她在厭惡什麼。
正因如此,他心裡才會升起怎麼也散不去的煩悶與躁鬱。
這樣深刻的厭惡他還是頭一次對一個人升起。
即便是吸附在他骨髓里侵蝕他的世界也就是天柱都沒能得到這樣鮮活的情緒。
所以道歸舟毫不猶豫的踏進了無憂閣。
他皮相生的好,這一身衣袍還是崽崽給他換上的,用的也是最好最貴的料子。
任誰來這瞧他,都覺得他是個待宰的肥羊。
道歸舟一進去,就被各種鶯鶯燕燕圍了上來。
他一聞見那雜七雜八的香粉味就腦殼痛,更別說這些姑娘的身形還成功的遮擋住了他尋找崽崽的目光。
於是鋼鐵直男道歸舟毫不猶豫的運轉體內的靈力直接將她們全部震開:「離我遠些。」
他自己都未察覺到他的語氣變得有些平淡而又帶著涼意,像是當年還沒有將無情道分離出去的他。
幾位姑娘被吹的目瞪口呆,這會兒趕過來的老鴇也察覺不對:「仙人勿怪……我們這兒的丫頭沒瞧過您這樣好看的人,您勿怪勿怪。」
她的聲音都有些抖,不住的回頭瞪那些姑娘,那些姑娘也回過神來,忙跟著道歉。
道歸舟不願同她們多話,只道:「我找人。」
老鴇忙道:「您要找誰?」
道歸舟張了張口又閉上。
他本想喊這個時候的崽崽的名字,但他記得崽崽很厭惡這個名字。
那種恨令他曾經有一段時間都在為這個名字感到崩潰。
尤其是靈山同別的門派交流時,他遇見過幾次知道他身世、真實姓名的弟子,於是他的反感達到了頂峰。
所以道歸舟改口道:「你們這有沒有這么小的一個小孩。」
道歸舟往自己的大腿處比劃了一下:「瘦瘦的,眼睛很漂亮。」
老鴇乾笑:「仙長,我們這兒不做那種生意的。」
道歸舟:「……我看著就這麼像畜.生?」
他沒好氣道:「是你們這兒的……」
他又停住了。
倒不是這個詞有些難以啟齒,只是到底她是他的生母,即便道歸舟知道後來崽崽因為恨親手殺死了她,他還是沒辦法用那樣的詞彙來描述她。
所以道歸舟改口道:「是你們這的……」
他本想說姑娘,但想了想已經生了孩子的女性也不好用姑娘來形容,於是又頓住。
但好在老鴇是個人精,她看著道歸舟有些糾結,就明白了她們這兒那位姑娘的特殊性:「我懂。仙長這邊請,我給您安排個廂房,請您稍作片刻,我這就令人將陳仇帶來。」
聽到這個名字,道歸舟皺了下眉,卻也沒更正,只道:「我在這等。」
就沖崽崽那神經病母親未來的舉止,他覺得他現在帶著崽崽離開這裡是最好的選擇。
老鴇本以為道歸舟是看中了小孩什麼,見道歸舟又皺眉,一時間也摸不准究竟是怎的了,只在離開後吩咐下人時多補了一句:「這仙長我瞧著並非俗物,陳仇那小子若是不肯來,你便是要用盡一切手段都將他帶來!」
以前有人要買小孩,小孩鬧的厲害,老鴇心裡到底存了點善念,又因那些事多少有些腌臢,老鴇怕出事,也想法子圓了圓。
可若是仙長要他不肯……到時候遭殃的可是無憂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