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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歸舟:「……」
他無語的看向岑仇, 岑仇沖他微微一笑,只道:「小師叔你自個兒寫的。」
好的。
道歸舟默默的收回了視線。
自己作的自己受。
就在光明殿殿主正要驚疑不定的開口時,忽的又是一陣地動山搖。
而這一次的震感比之前還要猛烈,就連房樑上的灰都被震了下來。
道歸舟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撐住岑仇的手穩住自己的身形。
對於他們來說, 這的確只是一場不知起因的地震,但對於道歸舟來說不是。
他能夠感覺到靈魂深處另一端連接著的天柱正瘋狂的想要突破什麼桎梏來汲取他的所有換來自己的生存。
道歸舟並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然而他這一次伸手,觸碰到的不是他熟悉的溫暖的手心,而是岑仇的衣袖和他結實的小臂。
道歸舟微微一愣。
岑仇很喜歡用手心接他的手。
連著兩世都是如此,道歸舟總覺得他像是在逗小狗狗玩。
但他也喜歡這樣的動作。
這令道歸舟總是會多點安全感,也有種有了依靠的感覺。
他不用再繼續在那空無一人的小竹屋默默的給自己泡茶了。
會有一隻手伸在他面前。
可岑仇這一次遞過來的只是他的手臂。
他的手掩在寬大的袖子底下,叫人看不見。
道歸舟忽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還沒來得及問,就見岑仇淡淡看向了其餘人:「之後還會有更大的動盪,你們不回去瞧瞧?」
他這話出口,第一個站起來的便是蒼華真人,蒼華真人將手裡的茶盞放下,拂了拂衣擺,扭頭看向越清和玉清:「你二人留在這瞧瞧有什麼能幫上的。」
兩人點頭應下,隨后蒼華真人沖道歸舟笑了一下,還是道歸舟熟悉的那個笑容。
道歸舟心裡一暖,回以一笑後,蒼華真人也沒有再看岑仇,而是直徑離去了。
隨著他的起頭,其餘門派也陸陸續續紛紛告辭。
畢竟岑仇是魔修,還是以不太光彩的手段將他們請來的,故而沒有一人與他好好道別,岑仇也不在意。
等到人都差不多走光以後,道歸舟這才緊緊攥住了他的手腕:「你怎的了!?」
岑仇輕笑著看他眼裡毫不掩飾的焦急和擔憂,溫柔的抬起了另一隻始終攬著他的手覆在他的臉上:「無事。」
道歸舟還想追問,就見在這一陣搖晃中,他手上的紅繩再度顯現了出來。
道歸舟心裡一緊,下意識的去運轉靈力,卻發現自己體內的靈力並未被封閉。
那是為何……?
道歸舟突然想起了崽崽給他纏繩子那一日系統說的那一句:你對不起他。
這玩意兒……
究竟是什麼?!
道歸舟驚疑的瞧著他,還不等他問出口,岑仇就忽然問了句:「小師叔你還記著你回到這個世界時得知我會殺了你你當時起了什麼念頭嗎?」
道歸舟不明白為什麼這種亂七八糟兵荒馬亂的時候岑仇還能翻一翻舊帳:「……我的鍋,但我那不也是不曉得你和我之間的關係嗎?」
再說當時他也只是起了一瞬的殺念,隨後又被他拋下了。
「無事。」岑仇當著三人組和玉清越清還有識雲的面垂首吻了吻他的眉心,眼裡難得的沒有那抹意味深長的神色,嘴角的弧度也難得的瞧著正常,不再似之前那般總讓人有些發寒:「扯平了。」
扯平什麼了……?
道歸舟覺得自己真的有點跟不上他的腦迴路。
也正是因此,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一件事。
崽崽瞞著他的,比靈山瞞著他的還要多。
道歸舟抓著他的手臂,見他神色如常,還有心思逗他,便也沒有再去想自己內心那突如其來的恐慌,只努力的、鎮定的同他玩笑以此試探:「你先前說可以剷平靈山,那你現在可以剷平你這給我發泄一下嗎?」
岑仇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旋即低笑了一聲:「小師叔,這也是你的地方。」
他輕聲說:「小師叔,我可以最後再信你一次嗎?」
道歸舟的那點懼怕終於被他的直截了當給徹底點炸。
他像是被推到了懸崖邊上的人,背後是萬丈深淵,掉下去就是屍骨無存,可前頭也沒有一點路,他只能站在懸崖邊瑟瑟發抖祈求一點生的希望。
可道歸舟不得不自己將自己推下去。
他握住了岑仇的手腕,將他垂下來的衣袖一把撈了上去,就透過了他的手瞧見了自己的腿。
他變透明了。
道歸舟想起了識雲說的話。
天柱不知為何突然盯上了岑仇。
道歸舟緊緊握著他的手,自己都未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些抖:「……你替了我?」
「唔。」岑仇偏偏頭:「算是吧。」
他說:「你還未回答我。」
道歸舟說不出來自己現在是什麼感覺,他的所有回覆幾乎都沒有過腦子,他甚至不知曉自己在說什麼、在做什麼:「只要你願意,你想信我我多少次都行。」
「我……」他的喉結滑動了一下:「我這次保證不會再讓你失望了。」
岑仇似乎是繃了一下唇,他的聲音都帶上了點喑啞的笑意,像是在忍耐什麼,可他撫著道歸舟臉頰的動作還是道歸舟熟悉的詭異的輕柔:「小師叔,我最後還想請求你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