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頁
笑得滿臉褶皺的余老婆子也聳拉下臉,「好好的怎麼就摔斷手腳了呢?真是晦氣!」
余多金也覺得晦氣,他還想到了更多,「娘,餘年怕是以後不止幹不了活,還得指望著咱們養活,瞧他這一天天下去,怕是得可勁兒地費銀子啊!」
「是啊……真是鬧心!呸!」余老婆子猝了一口濃痰在地上。
「娘……要不……」余多金眨了眨眼睛,眼中冒著狠厲的精光。
余老婆子沒耐心地問:「有啥話你就快說。」
余多金咬著牙,發狠地道:「娘,事到如今,咱們也不得不狠心一回了,不然等咱們得了裴家的銀子,拿著給餘年瞧病買藥,你不心疼啊?」
「俺當然心疼了,那可是俺享福的銀子!」
「那不就得了!娘,咱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趁著這個當口,同餘年斷絕關係,再把他趕出家門,那他以後就不用咱們花銀子養著了!」
余老婆子頓時滿臉驚喜,「對!你說得太對了!就這麼辦!咱們先把餘年趕出去,再把裴家的銀子弄回來,以後就能天天吃香喝辣了!」
母子倆激動又歡喜地合計了一番……
與此同時,躺在柴房裡的餘年又疼又餓又渴……
他是不指望余老婆子和余多金給他送飯送水,然而在晚飯前,他發出嘶啞的聲音喊三個弟弟的名字,但那三個小的明明在院子裡玩耍,卻都好似聽不到似的,都不來理會餘年。
家裡人的漠視,他再次體驗了個遍。
時間過去越久,餘年越難受……
神思恍惚間,餘年聞到了飯菜的香氣,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吱呀……」柴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透著清冷的月光,餘年看到了一抹纖細的身影走了進來。
裴雲婠看到餘年的慘狀,搖了搖頭,她走近蹲下,打開一個小布包,低聲道:「我給你帶了水和吃的,裡面都加了麻沸散,可以緩解你的疼痛。」
「謝……謝謝……」餘年的聲音沙啞不已,因為下午求救那會兒嚎得太用力,嗓子已經是火辣辣地疼了。
「我給你帶了兩頓,你慢慢吃,我走了。」裴雲婠無聲地走出了柴房,還帶上了門,再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余家的院子。
餘年望著癱在地上的饅頭和水囊,紅了眼眶。
他伸出並未斷掉的左手,顫抖地拿起饅頭,無聲地吃下……
***
翌日,余多金在家大鬧了一場,嚷著要同餘年斷絕父子關係,還把余氏族長給請了來,也引來了全村的人看熱鬧。
事情的起因是,余多金在給摔斷了手腳而癱瘓的餘年擦身的時候,意外發現餘年貼身藏了一件婦人的肚兜,並且,這件肚兜還是余多金的新妻子的。
這下,余多金炸了!
都說朋友妻不可欺,父妻、兄妻、弟妻……別人的妻子也都是不能欺的!
而餘年作為一個繼子,卻貼身藏著繼母的肚兜,這對余多金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啊!
余多金二話不說,只揚言要與餘年斷絕父子關係,不管誰人勸說,他都不改主意。
而被「抓了個正著」的餘年,確實是犯了不忠不孝不敬的大罪,雖然在場圍觀的很多村民們因為看著餘年長大,不相信他會做這樣的事情。
但是轉念一想,有其父必有其子,余多金不是好鳥,餘年作為余多金的兒子,怕也不是什麼好鳥。
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一部分村民覺得自己以前大概是被餘年給騙了。
當然,圍觀看熱鬧的村民們怎麼想都不重要,這畢竟是余家的家事。
最後,余氏族長在余多金的堅持之下,當了見證人。
余多金就順利地同餘年斷絕了父子關係,餘年也被從余氏族譜上除名。
餘年是背上了「覬覦父妻」的罵名而被趕出余家,至此,他這一生都要背負著這樣的一個污點了……
丁村長聞訊帶人趕來,什麼也沒說,只讓人將慘得不能再慘的餘年抬回他家裡。
有的村民勸丁村長莫要招惹已經壞了名聲的餘年,丁村長揚言道:「有些事,親眼所見都未必是真的,我相信餘年。」
勸說的村民們就不再做聲。
丁村長是大貴村的村長,他要護著已經被趕出家門的餘年,其餘的村民們,包括余多金和余老婆子,也不敢當面指責什麼。
而余老婆子和余多金也不關心餘年以後的處境,二人此時正洋洋得意。
余多金好奇地問道:「娘,你是怎麼拿到那個母老虎的肚兜的?」
余老婆子嘚瑟地說:「這有什麼難的!她不是成天指使俺幹活嘛!俺就趁著晾衣服的時候,偷了她的肚兜唄!」
財主女兒有自己的丫鬟和婆子,指使余老婆子幹活只是為了打壓而已。
因此,財主女兒自己的貼身衣物還是由丫鬟來洗,余老婆子洗的只是丫鬟和婆子的衣裳。
但這些衣裳都晾在一處,余老婆子想偷肚兜,也就是順手的事兒。
「娘,你可真有一手!」余多金髮自內心地誇讚余老婆子,他覺得自己親娘真是太聰明了!
余老婆子點了點余多金的頭,「你呀!多學著點!對了,你想到把那裴家大丫頭騙出來的法子了嗎?」
余多金搖了搖頭。
「哎……」余老婆子嘆息一聲,「看來還得靠你娘出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