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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出身高門,自小讀書明理,學識程度不比家裡的男丁差,所以,就算裴雲婠不說這座橋修建在何處,也不說修橋的目的,二夫人都能猜測出個大概。
一想到裴雲婠此舉是為了造福整個大貴村,二夫人就為她先前惡意揣測了裴雲婠而頗為汗顏……
「裴小姐,你的話,我會轉告家裡人的。」
於二夫人而言,裴雲婠提出的要求,簡直是一句話的事。
但是,她不是這個家裡能全權做主的人,因此,她不能立馬給予裴雲婠答覆。
「有勞。」裴雲婠的神色未變,她知道修橋一事對於對方來說,太輕而易舉,而二夫人之所以不會當即一口答應於她,是心有顧忌。
二夫人見裴雲婠一直是這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不免又是一番驚訝。
或者說,今日與裴雲婠的這一番交談,不過寥寥數語,但裴雲婠的言行舉止都讓二夫人接連驚訝不已。
二夫人在此之前沒有見過裴雲婠,但聽過一些關於裴雲婠的傳聞。
當然,主要是滎陽公主的傳聞,裴雲婠不過是這些傳聞里偶爾出現一兩次的不重要角色。
以庶長女的身份在善妒且惡毒的滎陽公主眼皮子底下存活了十多年,裴雲婠絕對不如她表面上看起來這般簡單!
二夫人在思緒翻湧間,忍不住出聲詢問:「裴小姐,你這一身醫術,師從何人?」
京里眾所周知,滎陽公主的庶長女除了待在公主府,就是京外的尼姑庵,一直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斷然沒機會接觸什麼世外高人!
裴雲婠淡淡地笑著,「我若說我是久病成醫再加天賦異稟,二夫人可會相信?」
這其實就是真正的原因,但沒幾個人相信,裴大柱和王氏等人除外。
如此一比較,裴雲婠更加覺得裴大柱等人憨實可愛。
二夫人訕訕一笑,說了一句違心話,「我自然也是信的。」
二夫人覺得裴雲婠的醫術比太醫院的太醫們以及馬神醫都要好,怕是師從什麼隱世高人,但這位高人的名字和身份不能對外告知。
「多謝二夫人的信任。」裴雲婠並未把二夫人的話當真,但嘴頭上的客套,還是得有。
「裴小姐客氣了,是我們應該謝謝你前幾日救了太夫人。」一碼歸一碼,裴雲婠先前救治了連馬神醫都束手無策的太夫人,這件事,她們還未認真道過謝,確實是怠慢疏忽了。
裴雲婠倒是不在意,禮數什麼的都是虛的。
「二夫人,您貴人多忙事,我就不留您久坐了。」眼見事情談得差不多,裴雲婠就出言送客了,她還有很多事要忙,比不得清閒悠然的二夫人。
「……」二夫人的臉黑了一層,她這輩子是第一次被人下了逐客令啊!
二夫人又忍不住詢問了一句,「裴小姐,你是否知曉我的身份?」
「我若說不知曉,二夫人信嗎?」
「自然是……信的……」
不信!本夫人絕對不相信!
為了博得裴雲婠的好感,也為了取得裴雲婠的信任,二夫人再次說了違心話。
裴雲婠見二夫人端著架子憋著氣的模樣格外有趣,忍不住笑了笑,再一本正經地道:「二夫人,其實,我知曉您的身份,因為我認得承國公府的徽記。」
這一行回京的馬車隊伍並不低調,並且,每一輛馬車上都刻有承國公府的徽記,明擺著就是在向路人顯擺身份嘛!
當然,未到京里,大多數的路人都是不認得承國公府的徽記的。
二夫人炸毛了,「知曉我的身份還如此怠慢我?」
裴雲婠迎上二夫人的目光,坦誠道:「我不就是不願被您用身份壓著,才故作不知的嘛!」
二夫人:「……」
反到成了本夫人以身份欺人了?
默了默,二夫人嗔怪道:「你真是個鬼靈精!」
說著,二夫人忍不住「噗嗤」一笑……
裴雲婠也狡黠一笑,「素聞二夫人賢良淑德,善良大方,胸襟寬廣,自然不會因著些小事同我這種升斗小民計較,您家太夫人常年禮佛,宅心仁厚,我也是信佛之人,能夠結緣也是佛祖開恩。」
「因此,不用我說,二夫人也知今後該當如何。」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遇神佛則聊禪語。
裴雲婠心裡有套數。
「……」二夫人知道裴雲婠在奉承她,但好話誰都想聽,聽了身心舒坦,她也不例外。
認真思索了一陣,二夫人朝裴雲婠露出如沐春風的一笑,「裴小姐的話,我懂了,只要你不讓我失望,我自然也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
裴雲婠應聲:「那是自然。」
「我就不打擾裴小姐了。」二夫人起身。
「我送您。」既然對方將身份一事說破,裴雲婠也不好太不給人家面子。
裴雲婠將二夫人送到門口,看到門外停著一頂二人抬小轎,兩個轎夫與兩個小丫鬟都恭恭敬敬地等候著。
「二夫人,恕不遠送。」裴雲婠同二夫人道了別。
「裴小姐客氣了。」二夫人在小丫鬟的攙扶之下,坐進了小轎,由轎夫抬著遠去……
***
翌日清早,二夫人就派了一頂小轎前來接裴雲婠。
此舉,裴雲婠就知這是對方答應了她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