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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雲婠雖然沒少見蘇楚昇對他人點頭哈腰、阿諛奉承,但那都是對這些身份地位高貴之人。
蘇楚昇幾時對她有這般和顏悅色的姿態?
「駙馬爺,我的診金可不低。」裴雲婠今日一直配合著,就是想要看一看蘇楚昇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蘇楚昇一笑,「診金都是小事,還請仙爺看在同門師弟的份上,今日多多幫忙,大侄子你說是吧!」
這般說著,蘇楚昇一臉慈愛地看向浮光,還拍了拍他的肩膀。
「……」裴雲婠震驚地側身看向浮光。
浮光竟然是蘇楚昇的大侄子?
哪方的親戚關係?
怎麼攀扯上的?
裴雲婠的內心裡發出三連問,因為她真的很是震驚。
蘇楚昇竟然是認識浮光的!
裴雲婠再細細回想,蘇家已經沒有旁的親戚,浮光與蘇楚昇的血親關係好似可以排除……
大腦里飛速運轉的同時,裴雲婠並未錯過浮光臉上的任何表情。
浮光臉上的人皮面具不算薄如蟬翼,因此不能全部展現出他真實的表情,只能通過他的眼神辨認。
而浮光的眼中有著明顯的驚愕,好似他也不曾預料到蘇楚昇會說這麼一句話一般。
「我……」浮光欲言又止。
裴雲婠見狀,輕聲一笑,「既然駙馬爺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豈有不幫之理。」
裴雲婠看出浮光神色中的震驚與為難,也就明白這其中怕是有隱情。
此時並不是問話的好時機。
況且裴雲婠昨日才說過是自己不想知道浮光的身份,今日總不能如此快就自打臉不是。
蘇楚昇倒是沒在意裴雲婠與浮光之間的眉眼官司,只是推開了房門,「仙爺裡面請。」
裴雲婠順勢進了屋。
屋內有著濃重的藥味與薰香,裴雲婠一聞,就知道蘇楚昇是讓她給誰瞧病了。
架子床上圍著厚厚白色的帳幔,只隱隱約約看得到一個瘦弱的身形輪廓。
「咳咳咳……」躺在床上的人發出抑制不住的咳嗽聲。
裴雲婠聽著這般咳嗽聲,更能確定聲音的主人是誰了。
蘇楚昇走到床邊,將床上人的一隻手腕拿出來,帳幔依然擋住了床上人的容貌身姿。
「仙爺,請。」蘇楚昇頗為討好地向著裴雲婠一笑,還周到地給裴雲婠搬來一張方凳。
裴雲婠順勢坐下,給床上的人診脈……
體弱內虛,有先天不足的疾症。
情緒上的大起大落,奔波勞累,水土不服,損傷了五臟六腑的元氣,虧虛了身子骨。
兩者湊到一處,再染上了風寒,遂引發了喘咳之症。
加之診治不當,調養不周,因此而導致了病情的惡化……
裴雲婠在探脈的同時,已經聯想到了一整套的作死步驟。
這人到得今日之狀,純粹就是作來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裴雲婠的眉頭越皺越緊,蘇楚昇在一旁看得心焦不已,他忍不住問道:「仙爺,如何啊?」
裴雲婠收回手,一瞬不瞬地看著蘇楚昇,「想必駙馬爺已經延請過多位大夫為床上的這位公子診治了。」
言下之意就是:這人病情如何,你應該早就心裡有數了。
蘇楚昇感覺被裴雲婠的話給噎住了,直覺心裡不爽,但他有求於裴雲婠,自然得繼續涎著臉討好,「老夫自然是知道的,素聞仙爺醫術過人,能夠生死人肉白骨,敢問仙爺可有妙方?」
裴雲婠從不是聽一兩句誇讚就會飄飄然之人,特別是蘇楚昇這話誇得還不走心,她只道:「那就要看駙馬爺是想要何種程度的結果了。」
蘇楚昇不解地問:「仙爺此話何意?」
裴雲婠冷聲一笑,「若是駙馬爺要的是這位公子健康長壽,那就得付出些高昂的代價。」
「什麼代價?」
「駙馬爺需為公子找一處山清水秀、冬暖夏涼之所,用天材地寶的上好藥材供著,再派一堆的人耐心伺候著。」
「熱不得、冷不得、風吹不得、雨淋不得,聞不得花香,養不得寵物,屋裡不能有灰,屋外不能喧雜。」
「如此,公子的喘咳頑疾,自然能好。」
喘咳之症的發生,有諸多的誘因。
像是外感風寒或風熱之邪,未能及時表散,邪蘊於肺,壅阻肺氣,氣不布津,聚液生痰;
或是吸入風媒花粉、煙塵、異味等,影響肺氣的宣發,以致津液凝痰;
再有過食生冷,酸咸甘肥,積痰蒸熱,壅塞氣道;
以及體質不強,有因家族稟賦而病喘者;
以上種種都能使得其病情惡化。
所以,這是個異常嬌氣又富貴的病。
蘇楚昇一聽,感覺頭都大了……
其實,裴雲婠說的這些,先前也有幾位前來診治過的大夫說過,只是那些人說得不如裴雲婠說得詳細。
「仙爺,可有其他妙方?」蘇楚昇就是做不到為其好生調養,才找裴雲婠前來診治的。
「其他法子倒也是有,只是不如先前說的法子管用,但保個五年十年的,還是可以的。」裴雲婠說著,挑眉看了一眼蘇楚昇,「駙馬爺乃是大耀皇族,應該不至於無法精細地養著一位病患啊!」
裴雲婠這般說,是有意試探蘇楚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