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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晨是被神女的靈魂蠱惑而被部分奪舍。
而在花晨之前的那些女子,都獻祭給了同生樹,這些女子的記憶,也被神女的靈魂窺探。
所以,當花晨奪舍風雲兮時,便帶著如此多的記憶進入了風雲兮的身體裡。
而像是風雲兮這種被人奪舍,最後成功抵抗,也就會獲知被帶進自己身體裡的記憶。
「噗……」佛兮吐出一口黑血。
風雲兮緩緩地呼出一口氣,「同生蠱已解,您自由了。」
雲嵐遞過一張絲帕給佛兮,「擦擦嘴。」
佛兮感激地看了雲嵐一眼,接過絲帕擦嘴。
「你們聊,我先帶他走,我還想同他好好聊聊,順便氣一氣他。」雲嵐說著,散出內力,驅使石瓮飛了起來。
風雲兮見狀,就知道雲嵐已然是無礙了。
待雲嵐走後,風雲兮反而覺得有些侷促。
她這些年設想過很多的可能,特別是再次回到耀京城之後,在滎陽公主府探聽了那麼些秘密,她不是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身世。
但是,她從不敢想,自家師父老人家,會是她的娘親!
「您……當年是故意讓蘇楚昇把我掉包的嗎?」風雲兮試探著問。
她有好多好多的問題想要問佛兮,卻也不知為何,最先問出口的竟然是這一個。
佛兮拉著風雲兮的手,包裹在手心,她沒有回答風雲兮的問題,而是自己起了個話頭。
「你不是在這凌雲城裡出生,沒有被種下雪蠱的你,自小畏寒怕冷,你小的時候我就是這般為你暖手的。」
一顆晶瑩的淚珠,垂落在佛兮的手上,轉眼又滑落到風雲兮的手上,清清涼涼,卻不冰冷刺骨。
佛兮繼續說道:「永壽帝當年沒能從我的身上得到神女血,就對我動了殺心。而我原本是想要一了百了,卻發現有了你。」
「你的到來,是個意外,當年……我其實還喝過避子湯。但是,你我的宿命,無論我怎麼努力想要改變,該來的,還是逃不脫。」
「因此,當得知你的到來,我放棄掙扎了,再也沒動過不要你的念頭。」
「為了平安生下你,我騙永壽帝說你可能也是繼任神女。當時花晨已死,永壽帝已經無法再進入凌雲城,只能寄希望於你。」
「生下你的時候,你柔柔軟軟,那么小小的一團,我就知道,此生,我再也不能失去你。」
「原本,我是想要等你生下來,就立馬將你送走,換個孩子來代替你。可是我捨不得,我猶豫不決,哄騙自己等你斷奶再送你走。」
「日復一日,與你多一日的相處,看著你每日都與前一日有不同,我卻更加捨不得你。」
「後來,我發現你到了冬日就畏寒怕冷,才知是雪蠱的原因。我又給自己找藉口,想著等過了冬天再把你送走。」
「你的一個笑容,就讓我有了與所有人抗爭的勇氣。」
「我自私地把你留在了身邊,捨不得將你送走,直到……永壽帝竟然趁我不備給你下了『桀驁』之毒!」
「永壽帝從花晨那得知,真正的神女就算是中了『桀驁』,只要神女血脈被喚醒,自然會不解自愈。他因此而給你下毒試探。」
「神女血脈確實可以百毒不侵,包括天花病毒,以及桀驁』、『荼蘼』這兩種曠世奇毒。」
「但我為了不被永壽帝發現你的特殊,在你出生之時就將你體內的神女血脈封印了起來,你抵抗毒物的能力,因此也弱了許多。」
「我悔不當初,才不得不下定決心,要把你送走!」
「把你送走的法子有很多,選擇利用蘇楚昇之手,是最安全的一個。」
「有蘇楚昇這自作聰明的一舉,就算掉包一事被發現,我也可以推得一乾二淨。」
「如此,永壽帝就察覺不到我要將你送走的用心,也懷疑不到你的身上,你也就更加無辜且安全。」
「送走你的時候,你才四歲多,但你是那般聰明伶俐,為了不被你察覺,我還給你吃了遺忘前塵過往的丹藥……」
說到此處,佛兮嘆息一聲……
她的美眸中噙著淚水,看向風雲兮的目光中,飽含著無盡的歉疚與無奈,「孩子,是我沒用,才讓你遭受了那麼多的苦楚……」
佛兮忽然哽咽,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憋著一口氣,儘量多說些話語,就是想要解釋清楚當年的那些無奈之舉。
但是,她也明白,她既解釋不清,也挽不回曾經對風雲兮的虧欠。
風雲兮從佛兮的手中抽出雙手。
佛兮當即心中一慌,她無助地再次抓住風雲兮的一隻手,哽咽中艱難地說出一句話,「別走……聽我……說完……」
風雲兮用空著的那一隻手,拭去佛兮臉上的淚,「在不知道全部的真相之前,我恨過怨過那個滎陽公主。」
「我恨她認不出我來!」
「一個娘親竟然認不出自己的孩子?多麼可笑!」
「到得今日,我知曉了您的苦衷,我也才明白,是我把事情想得過於簡單了。」
「其實,我雖然沒有四歲以前的記憶,但我被送到梵芸庵里,您待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裡。」
「我後來確實在滎陽公主府里吃了些苦頭,但是,那都是秀陽郡主帶著下人們欺負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