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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狸貓懶洋洋地趴在大野牛那寬厚的牛背上,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
裴大柱和王氏坐在山神廟的屋檐下,靜靜地看著大野牛吃草。
這夫婦二人也終於有時間靜下來想事情了……
村裡的獵戶不止一次說近來獵物難獵了,可是……為什麼到了他們家,卻像是獵物自己送上門似的?
夫婦二人在早上那會兒發現陷阱里有野山雞和小狸貓,因為驚訝與後怕,都沒緩過勁兒來,因此當時也沒想那麼多。
後來又各自忙碌去了。
還得知裴雲婠挖到了「人參」,換來二百兩銀子。
又是買衣服、買糧食,還匆匆往回趕,因為多了二百兩銀子,太過緊張,反而頭腦發麻,理不清事情。
等從鎮上回來又在山神廟門口的陷阱里撿了一頭大野牛,還把它給馴服了!
這些他們以前都不敢想像的事情,就這麼接連發生了……
猝不及防又不可置信,二人根本來不及思考,都是聽從著裴雲婠的話而做著應對之事。
現在回想起來……
二人感覺今日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他們總覺得事情不簡單,又覺得太簡單……
裴雲婠看著裴大柱和王氏陷入沉思,知道他們需要時間消化今日之事,遂沒有前去打擾二人。
但是……
有另外的一群人,來煞風景了。
大富村的村民們在村長的帶領之下,氣勢洶洶地朝山神廟而來。
裴大柱和王氏看到這群人,夫妻倆對視一眼,面露不解。
裴雲婠刻意躲進了山神廟,沒有教這二人如何應對來者不善的一群村民,她想要知道二人同外人打交道的能力幾許。
因為裴雲婠有自己的打算,她並不會在這個小山村久待,但裴大柱和王氏的恩情,她在離開之前一定會數倍償還。
所以,裴雲婠在刻意地鍛鍊兩人在離開裴家二老之後,單獨生存的能力。
「大侄子,你們這牛,哪來的?」裴氏族長迫不及待地先開了口,並且連場面話都懶得說。
這位族長和裴老爺子是隔了幾房的堂兄弟,算是裴大柱的遠房堂叔。
裴大柱和王氏頓時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心中忐忑不已。
「叔,這大野牛,是俺獵來的。」裴大柱這話,也是實話實說。
山神廟門外的陷阱,確實是他挖的啊!
「胡說!」裴氏族長呵斥一句,「這頭大野牛一看就是成年的,兇猛蠻橫,你一個平時連殺雞都手發抖的人,怎麼可能獵得到!再說,咱們村裡的張獵戶和李獵戶,都從沒獵到過大野牛!」
裴大柱聽得裴氏族長一聲呵斥,整個人就慌了。
裴大柱以前在裴家,最怕裴老爺子,而在大富村里,最怕裴氏族長和村長。
可以說,這三人就是壓在裴大柱頭頂的三座大山了……
「叔……真的是俺獵到的……你要是不信,俺帶你去看俺挖的陷阱……」裴大柱說著,就走到先前大野牛「陷進去」的那個陷阱邊上,掀開鋪在上面的茅草灌木,讓族長等人查看。
門外漢看不太懂,但跟來的張獵戶和李獵戶看到了裴大柱挖的陷阱,紛紛皺起了眉。
「叔,俺真的沒騙你,真的是大野牛摔到了俺挖的陷阱里,它摔暈過去了,俺就給它套上了牛鼻圈兒,還把它馴服了……」
裴大柱據實解釋了一番他「獵」到大野牛的過程。
然而,大富村的村民們卻都不相信他!
「你說謊!一頭成年的大野牛怎麼可能摔到這種小土坑裡就摔暈了!俺挖的那個半丈深的陷阱,裡面還放了捕獸夾,獵物都逃走了呢!你這種小土坑,連野雞兔子都困不住!」
捕獵經驗豐富的張獵戶站出來反駁。
「對!你這土坑裡連個捕獸夾都沒有,怎麼可能獵到獵物!」李獵戶也隨即附和一句。
「俺……俺……」裴大柱以前沒打過獵,他不知道該如何辯駁,只能蒼白地解釋,「真的是俺獵到的,俺沒有說謊啊……」
「是啊!是啊!真的是俺當家的獵到的……俺們都沒有說謊!」王氏也出言給裴大柱幫腔,但她也不知該如何說服村民們相信,一時間詞窮得很。
「大柱啊!叔知道你一向老實,你看你連個謊話都不會編!叔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如實交待這大野牛是怎麼來的,叔就不追究你說謊騙人這件事了……」
裴氏族長試圖哄騙裴大柱。
「哎呀!你還同他廢什麼話啊!」大富村的村長不耐煩地發話了。
「裴大柱,村裡的張獵戶和李獵戶可都說了,你挖的土坑是不可能抓到獵物的,而你又是一個打獵的門外漢,所以,大野牛掉進你挖的土坑裡,一定是山神的保佑!」
「對!是山神顯靈,保佑了你!」裴氏族長附和一句。
村長繼續道:「裴大柱,這山神廟是咱們大富村全村的人一起出銀子修砌的,所以,山神顯靈,賞下的獵物,也該是咱們全村的人一同平分。」
「而你卻是搶了全村人的好處,偷偷地占為己有,念你初犯,我們可以不計較你的錯。但是,你要把大野牛交出來,本村長要將它換成銀子,平分給全村人!」
一頭成年的家養黃牛值十幾兩銀子,成年的大野牛就更值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