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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氏心如刀絞,老太太真真是料事如神。她擦拭著淚珠,拉拉岳繁京的衣袖:「姑娘,咱們走吧。你沒有定親事,也沒有父母命,咱們呀,還是個嬌姑娘。」
豐奶奶聽到,她的神情愈發的嘲諷。
這嘲諷又一回激怒岳繁京,而王奶奶啜泣的話也是又一回。
「繁京,我讓人這就送你出家,小古,他是不用再見你的。」
岳繁京迷惑了,她不知道王奶奶說的是真是假。
王小古自從知己多以後,三天兩頭的在外面過夜。今早出門時,雖昨夜說過,但又特地和岳繁京打招呼,說他要有三兩天的不回來,讓岳繁京和他的娘在家裡好好的。
不管怎麼回想,也不像負心人。何況還有每晚總想糾纏,雖沒有得逞,但樂此不疲。
如果這個模樣是假裝出來的,岳繁京可以認為天下再沒有真情的人。
但是,長輩當家,岳繁京還是知道的。她縱然強著留下來,這裡沒有家裡人撐腰,一個姑娘家只怕討不到好。豐奶奶難看的臉色,更添岳繁京人在客邊的煩憂。
還有一些,未知的害怕。
心已冷,神已灰,祁氏又頻頻的勸著回家。岳繁京大聲道:「我走!當初你們接我的時候,說的百般好。如今變了卦,我祝你們回鄉去,還能面對全城的人。」
扯上祁氏,對張大父子眼神示意,對著外面走去。剛到台階下面,張大橫著眉頭,寶根嚇得退開,院門又響,春枝帶著她的一家人回來。
「姑娘怎麼了?」
春枝讓岳繁京的淚痕嚇住,一迭連聲的問。又看到祁氏面上的巴掌印,更魂飛魄散。
岳繁京忍著的眼淚,行行串串落下來:「春枝,小古有了別人,不要我了。」
「啊!」
春枝面色的血色迅速退去,然後就暴怒,好似一頭讓招惹的小獅子,咆哮道:「走,咱們走!就知道這一家人不是好人,什麼東西!」
岳繁京說出來的話,春枝不用再推敲。而春枝連家人都帶來,只為送姑娘平安到京,這幾天還在說哪天離開吧,不能總讓別人家裡養著。岳繁京卻讓欺負,春枝也怒不可遏。
王奶奶眼睜睜看著一行人走向後院,他們還有行李包裹,總要拿上。心頭痛上來,一頭栽到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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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字再改,麼麼噠。
第八十章 留在京里
「奶奶啊,」
夏氏悽厲的叫著,抱著王奶奶喊:「請醫生。」她的兒子媳婦往外跑時,夏氏又叫:「寶根,去看著,岳姑娘走時別偷拿了東西。」
寶根是在王家長大,比架勢,就自認不是種地的張大的對手。他的娘讓去,又不能不去。寶根讓一個人去請醫生,餘下的跟著他去看著岳繁京收拾包裹。
岳繁京一口氣在胸口下不去,但還是沒忘記理智。寶根沒到的時候,就把房門大開,方便有人看到。
她知道夏氏不來,也會有別人來。
但收拾姑娘衣箱,卻不能給寶根看。好在是客邊,沒有全打開,主僕七手八腳的很快收拾起。春枝爹娘抬著箱子往外面走,張大讓張耀祖趕馬車,他虎視眈眈守著,寶根也只能幹瞪眼,不敢說什麼。
祁氏扶著岳繁京上車,夏氏想到別的人未必敢察,趕過來道:「哎,多帶了東西沒有?」
岳繁京冷冷的挑眉:「你家多給了我什麼東西!你家又多帶了什麼東西交給我!」
夏氏面對她還是積威,張張嘴,看著岳繁京上車,祁氏對著大門狠啐一口,春枝也啐,春枝的弟弟也啐,一行人走了。
前後不到半個時辰,原本對日子充滿希冀的岳繁京,滿心傷痛成棄人。望著車子兩邊的店鋪行人,岳繁京來不及過多的悲傷,就對祁氏和春枝道:「咱們不回去!」
她想到祖父母離京的時候,必然同自己一般的無助。她不是被勒令出京的人,既然來到,就留下來。
回家去,她也丟不起人是真的。祖母遲遲不肯答應定親,為的,就是王家不可靠。而她執意離開家人,落得這般報應,有什麼面目回家。
還有一條,銀錢足夠。岳姑娘是有底氣的人。
祁氏很想回家,沒有王家可以依靠,她就是岳繁京的主心骨,她哪裡當得了?
但怕岳繁京傷心上路,天氣又秋老虎,萬一病了就不好料理。
來的時候,王奶奶對著官道兩邊看稀罕,祁氏也看。祁氏還記得:「十里舖有鎮子,咱們到那裡住下來,消消暑再說以後的話。」
兩輛馬車,一個是岳繁京的,一個是春枝家的,走十里路很快就到。夜風涼爽的起來時,岳繁京已吃好洗好,坐在房裡開始算盤。
她不是一個人想辦法,而是讓大家都進來坐下。問店家要了紙筆,有什麼要說的,一一的寫在紙上。
「買幾畝地的錢,總夠用?」
她寫上去。
在這裡的人,哪怕不管帳目,也知道岳姑娘手中有錢,她得到的衙門犒賞是伍百倆。
但是面面相覷,春枝的娘慢聲細語道:「姑娘,您的家在幽塞,在這裡辦地置房子,難道不回家了?」
岳繁京睜大黑亮的眼睛,雖她沒有餘力哭的久,但還能看出紅腫。更讓春枝的娘心疼,勸道:「等熱天過去,咱們還是回家吧。」她還記掛著自己家裡的地呢,這已是秋天,全是鄰居忙的,今年自家是收不成莊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