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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說活口以後再抓,證據並不難拿。李威的話又響起:「回城後我問廖雪峰,他手裡俘虜的有林中強盜。」
太子聽完,並沒有尋求答案的迫切,反而,帶出三分懶洋洋。三殿下李陵與太子的隔閡,早就存在。太子慢慢騰騰地道:「你殺了他,反而省事。查出來又怎麼樣?查不出來又怎麼樣?」
「是啊。」
李威知道太子的意思,帶著笑回他。
太子眼前閃現出三殿下李陵的面容,他和太子都肖似皇帝,清俊而貴氣。要說不同,那就是太子的威儀比李陵重,李陵的神氣裡帶著展不開。
太子早年亡母,此後被當成儲君培養,地位已成,縱然不如意也在人心,而不在世事。李陵剛記事,高貴妃進宮,宜妃就失寵。此後宜妃瘋瘋癲癲的獨居,高貴妃雖沒有孩子,卻由當今把喪父喪母的英王世子指給她撫養。李威和太子又相得,李陵一恨就是兩個。
太子嘆息:「我倒是想動他,卻可惜投奔他的那些人。」他都數得出來:「幾個狀元,幾個能臣,我不想動這些人罷了。」
「是啊。」
李威帶笑。
說李陵沒意思,太子話鋒一轉,又轉回岳繁京身上。「你老實說話,到底要不要岳家大姑娘?」
李威失笑:「怎麼還沒有忘記?」他擺手:「姑娘性子堅韌,您一插手,只怕她受傷害。」
太子對於女人的看法,和李威的差不多。都是女人如花,常在後宅里看花。
一株花,栽在哪裡不是栽。英王府的水土,幽塞王家哪能相比?縱然這花移栽的時候蔫了、傷到根莖枝葉了,用心灌溉也就是了。
他定神望來:「你只回答,你喜不喜歡?」
李威愈發的要笑:「她剛剛立功,我能說不喜歡嗎?」
太子挑起眉頭剛要舒暢,李威對著他連連作揖:「哥哥,我的好哥哥,您千萬別讓她難過。咱們還是論功行賞,多多賞她東西,讓她出嫁以後過得硬氣。」
酈明先走進來。
酈小爺對於昨夜有愧於心,他讓岳愛京照顧的不錯,兩個人談談說說的,鐘點過得挺快。岳愛京對廖雪峰信心滿滿,對酈明先說等在這裡就行,出去亂跑反而打擾。
直到酈明先知道李威輕騎出城,想到自己的職責不是玩,而是護衛太子。岳愛京追著他,跑到太子面前,太子又讓他趕緊躲避。
掐指一算李威名聲赫赫,酈小爺卻好睡了一晚。酈明先一早起來,幫著太子整理往來公文信件,借忙碌以減輕自責。
他手裡拿著一封剛到的信進來,就見到李威躬身不斷的行禮。
「這是怎麼了?」
酈明先握著信也欠身:「威哥如有得罪的地方,請哥哥看在他是功臣,罰在我身上吧。」
太子和李威都笑:「有你什麼事兒,還不出去!」
「原來是好事兒,那我也想聽聽。」酈明先湊上來。把信給太子:「京里來的。」再就支著耳朵的架勢侍立不走。
太子拆信看,見都不重要。放到一旁,對酈明先道:「你歪理多,我正用得著你。」
酈明先連連點頭:「請吩咐。」忘記太子原話其實取笑他。
太子手指李威:「明先,你說可氣不可氣?他在京里的時候,哪怕眼前萬花筒,也從來不看。在幽塞居然肯照顧岳家的姑娘,」
李威笑著分辨:「不是照顧,」
太子板起臉:「閉嘴,聽我說完。」
酈明先挺胸腆肚:「閉嘴,聽哥哥說完。」太子沒有表露身份,他們的稱呼沒變。
太子忍住笑:「我有心把岳大姑娘給他,他卻不領情。說什麼人家有心上人。岳大姑娘哪有定親?」
酈明先狐假虎威,把李威一通教訓:「怎麼不學學哥哥和我?哥哥憐香惜玉,我就惜玉憐香。哥哥打算收岳家兩位姑娘,我呢,就把愛京終身攬在身上。說,為什麼不要岳家大姑娘?知道你嫌棄岳家身份低,納妾不用太講究。」
李威哈哈笑了:「你小心,我剛說過岳大姑娘性子與別的姑娘不同,讓她聽到,拿掃帚把你掃出門。」
太子佯怒:「聽聽,分明喜歡,卻還顧忌什麼!」
李威對著他又作揖:「成全他們吧,岳姑娘喜歡王家小子。王家小子為她出城,為她耍無賴。我已經答應他們是一對人。」
「答應了?」
酈明先泄氣:「那還說什麼。」他手邊公文還沒有整理完,嘟囔著往外面走:「拱手相讓有什麼辦法。」
「先站著。」
李威叫住他,他不方便說太子,似笑非笑問酈明先:「你打算怎麼對岳家提親?要知道你報出姓酈,我是岳家,很容易就猜出你身份。江南酈家,誰人不知?縱然岳家姑娘當妾,岳家也是肯的。而幽塞的姑娘也是肯的。你還沒有成親,就預先收十七八個妾。回京怎麼見你岳家?」
太子撇嘴:「我不要你敲打,我是規矩的納妾,不會草草,也不會事先告訴岳家我是誰。」
預收十七八個妾這話,一聽就說給自己聽。
酈明先扮個鬼臉也道:「姓酈的人多了去,我額頭上沒有字,怎見得我就是江南酈家的人。我啊,央請人說媒,你家的廖將軍最合適。岳家要同意愛京給我做妾,一切好說。要是不同意愛京給我做妾,將來她讓人非議名聲嫁不出去,我遠在京里又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