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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們眨巴眼睛,又眨巴下眼睛,都在想,這是誰?
岳老夫人沉著臉,看上去儼然一個冷老太太。媳婦們心虛又上來,紀氏強笑道:「三弟妹,望京她們還沒有抽呢。」
「是啊是啊,我只顧著為繁京喜歡了。說起來那位冷臉的大人,生得又英俊,氣派又非凡,配得上咱們家,配得上」楊氏說著,三步並作兩步回來。
她心裡急切,做什麼都像搶東西。簽筒在周氏手裡,周氏只覺得手上一空,就到楊氏手上。
楊氏送到女兒望京面前,堆笑道:「望京排行第二,你抓。」拿著岳望京的手拔出一根。
岳繁京到這個時候,再說不明白未免犯傻。而冷眼旁觀下,伯母們帶著尷尬,身為當事人忽然心如明鏡。
索性的,一言不發坐著,暗想自己已有王小古,又幸好說在抓鬮前面。也同時想到剛才拿著自己手抓出一根來的,也是楊氏。
楊氏正在把女兒抓出的紙條隨意一看,就露出滿意神色,對岳望京又愛又憐:「好孩子,你抓的也不錯,就不用說了。」
岳老夫人瞅著她們當面做假,半點兒也不掩飾,在袖子裡的手又顫抖起來。
岳望京說著:「咦,給我瞧瞧吧。」楊氏已把簽筒遞還周氏。
岳繁京嘴角微勾,忍不住有了好笑。家中五姐妹,做客三貴人。自己抽過,望京抽過,餘下只有一個,朝環、吉環可怎麼分?
岳朝環也恰好想到這裡,顰著眉頭道:「妹妹只小我一歲,既有好事情,留給妹妹吧。」
又瞄了隔房的岳愛京,表示這個妹妹也在她的話裡面。
「給你,你就抓唄。」周氏拿著朝環的手抽出一個來,又強按著吉環也抓出一個,全在她自己手裡,她一個人看。
周氏演的還算地道,不悅地道:「這可撞上了吧?」沒好氣的勁頭兒,把簽筒給紀氏:「大嫂,該愛京了。」
岳愛京到這個時候,也明白了,扁著嘴道:「我不要了,萬一和姐姐們撞上,豈不是傷了和氣?」
紀氏不理她,幫她抓出一個來。
三個妯娌來到岳老夫人面前,把紙條展開,只對著岳老夫人亮那麼一亮,蜻蜓點水似的,別說岳老夫人看不清楚,就是換成岳繁京姐妹的年青眼神,也難看清。
岳老夫人冷哼一聲,懶得陪她們演戲,還是一個字不說,由她們自己編造。
楊氏苦著臉:「這可怎麼好,望京和妹妹們撞在一起?望京哪如妹妹好呢?望京一定是爭不過妹妹的。」
周氏扯動嘴角,一個淡笑:「那可說不好,再說姐姐年長,應該先論親事。」
紀氏最後做結束語,疼愛的對著岳繁京看去:「還是繁京有大氣運,獨一份兒,和妹妹們抓的不相干。」
岳繁京欠欠身子,岳愛京叫出來:「相干不相干的,是我的事情,給我看一眼吧。」
「是啊。」岳望京、岳朝環、岳吉環也道:「我抓的是誰,我要看一眼。」
岳望京有輕鬆之感,剛才還不知道冷大人是誰?現在總知道,就是讓她難過一上午的冰碴子大人。她為繁京難過一下,再就盡情的慶幸去了。
想看看她抓到的是誰,是酈小爺,還是那和氣溫厚的,總得給個答案。
見三位母親飛快把紙條往袖子裡一揣,紛紛道:「不用看了,我幫你看就成。」
「看什麼看,還不是要聽母親的。」
「就要晚飯了,趕緊去廚房上準備,大人們就要回來,你父親已經去接,去廚房!」
紀氏推著岳愛京,楊氏握住岳望京,周氏一手一個女兒,老鷹抓小雞般走出房門。
在她們的背後,岳老夫人面色鐵青,嘴唇動幾動,一眼瞥見岳繁京還在房裡,才沒有罵出來。
荀媽媽倒兩碗茶來,多多的放了桂圓和紅棗,借著倒茶的功夫,揩乾淨眼淚,轉回房中,把其中一碗給岳老夫人,另一碗送到岳繁京手上,柔聲道:「喝吧,多喝點。」
岳繁京喝著茶,岳老夫人一聲嘆息出來:「人棄我取,未必不是福分喏。」
「是。」
岳繁京應聲,內心肯定沒有岳老夫人的痛苦。
喝完茶,她回房換衣服,準備吃晚飯,也準備好晚飯後就直接出門,去見王小古,再一次與他核實彼此的承諾。
走出岳老夫人的院門,有一片稀疏的竹林。岳老夫人如果有條件,有安排不完的雅致。在幽塞沒有條件,一片聽風聽雨的竹子還是要有。
竹林實在太小,又順風,竹林另一邊的話隨風而至。
岳愛京氣急敗壞:「母親,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這樣呢!」
紀氏的嗓音:「愛京,好女兒,母親也是為了你好,你也看到了,冰冷冷的大人是怎麼對你二姐的,」
「那也不能把他塞給大姐吧!」
竹子影后面,可以看到岳愛京往地上扔了個什麼,拔腿就跑。沒跑兩步,摔上一跤。紀氏驚呼一聲,本想去撿的身子縮回,對著女兒過去。
岳愛京自己起來,再次跑的飛快,紀氏什麼也顧不上了,跟在後面追趕。
等看不見她們身影,岳繁京繞過竹林,把地上東西撿起來。那也是一張紙條,打開來,上面寫著三個字:冷大人。
岳繁京從袖子裡摸出一張紙條,上面也有三個字:冷大人。這是岳繁京抓出,楊氏幫她看過後,塞回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