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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幕一幕在李威眼前回放,他想起岳繁京布菜時,挾大料給他卷餅吃出一嘴的怪味,受到斥責後,就立即出門會情郎。他想到王小古找到城外,當眾懇求所有人撒謊,聲稱岳繁京和他呆上半夜。
這樣一想,岳繁京讓王家哄騙,正是英王殿下造成。
沒有李威去幽塞住岳家,岳繁京一準兒還在家裡呆著呢?
誰不知道家好。
離家除去情意上的昏頭昏腦,還有非走不可的原因。
而岳姑娘敢於帶路雪夜,她不是昏頭昏腦的人。只有一個原因,她害怕被家裡人強推到李威身旁。
李威是成年人,不會說出他對岳繁京不可能動心的幼稚話。他問過自己,如果岳繁京向他示好,顯然,他不會拒絕。因為岳家本就嚮往貴人,而岳繁京讓殿下滿意。岳家推波助瀾的話,李威自問也能給岳繁京好的結局。
這皆大歡喜的事兒,成年人不會拒絕。
在本朝子女的親事,大多受家裡左右。男人也是如此,比如李威娶高貴妃侄女。岳繁京留下來,岳家不會閒著。
好吧,岳繁京如今吃苦,罪魁禍首隻有一個,就是殿下自己。
自責中的殿下勾著手指,辛蒙江走近,李威低低的說了一通。
兩小無猜的情意驟然切割,岳繁京很想裝沒事兒,只是難過登天。春枝不陪著她,就是祁氏陪她,岳繁京很想痛痛難過呢,也一樣的難。
往往在臨睡前,默默的咬著嘴唇想想。在起床後,憂鬱的想想。就得強迫自己拋下來。失過戀又不得不拋開的人都知道,好似又一回骨肉分離,痛不可當,痛到骨髓。
岳繁京時常的找些新鮮事物,以期減輕這種痛苦。
春枝送上洗臉水,嘰嘰喳喳說著來新鄰居,早飯後,新鄰居來互相認識,岳繁京在窗內看新鮮。
是個老頭子,面上皺紋一層又一層。他自稱:「姓黃,京里人。夜裡搬來有講究,算命先兒算的,我命中注定,搬家一定要夜裡。」
黃捕頭清晨接的這差使,換成別人沒這麼快。不過辛總管傳殿下的話,要快些到這姑娘身邊照顧,他就只能快著來。
實在是能耐人,把附近的衙役叫起來,不到半個時辰把隔壁那家人送走,另給他好地方住,黃捕頭還美美的打了個香甜的盹兒。
春枝問他:「黃老爹,你半夜裡搬家是註定,隔壁半夜裡搬走也是註定嗎?」
黃捕頭老臉皮厚,笑眯眯:「是啊,沒見過吧?我們京里的講究可多著呢,以後慢慢見識吧。」
在這裡的除去他,都是外省人。張大和春枝的爹很是客氣,黃捕頭還真的說些京里的講究給他們聽。餘下的鐘點,就漫天的吹。
吹到中午,也聽進去的岳繁京讓留他用飯,一般新認識的鄰居只會推辭。黃老爹一口答應,吃了一頓午飯,和因為他在不出房門的岳姑娘不熟悉以外,就是春枝的弟弟也和黃老爹有說有笑。
第二天黃老爹還席,岳繁京當然不去。祁氏和春枝也就不去,張大父子和春枝爹父子到黃家吃了一餐。和黃老爹愈發的好。
有什麼事情,都先問問黃老爹。而黃老爹愛包攬事兒,不管什麼事兒,都喜歡過問。
天上掉下這麼一個好鄰居,岳繁京也覺得幸甚。
出門在外需要小心,但見到里正也一口一個黃老爹,巴結討好一看便知,可見來歷分明,那還擔心什麼呢?
黃老爹事無巨細都上心,也讓岳繁京異地為客的小心下去不少。她望著院子裡秋陽晴好,掐指算算傷感的日子。是時候了,她若再沉浸在痛苦裡,對不起任何關心她的人。
春枝就在身邊,這姑娘如今穩重許多,願意和祁氏坐下來學針指。拿著針線雖彆扭,但能陪岳繁京坐上半天。
岳繁京對她含笑:「春枝,鎮上有學堂。明兒拿上錢,拜託黃老爹當中人,把樹根送去上學。」
「啥!」
春枝猛烈的搖頭:「不好不好,姑娘,地里莊稼明年才收,您的錢還是好生放著吧。」
岳繁京扭頭又對祁氏道:「奶娘,讓耀祖奶哥哥也去。」
「他年紀大了,再學也不能中舉。還是讓樹根去吧,樹根還小,還能中舉。」
祁氏說到這裡,想起來另一個今年科舉的人,那負心漢子王小爺。把針指一放,牆角有個地方擺香爐,抄起香就默念,反正不是祝福的話,把香放到香爐里。
她拜完,就是春枝,也默念半天,肯定也不是好話。
岳繁京裝看不見,免得她想到王小古就心如刀絞。她還是打起精神,把如今的這一家子人安排妥當。
「既然跟了我來,我就不能虧待。耀祖奶哥哥沒到十八歲,學上幾年吧,就算不考,認字也比不認字好。樹根小,以後就算不考,當個帳房先生,比種地輕鬆。」
岳繁京的話有力擲地,祁氏雙手合十:「五老爺五奶奶在天有靈吶,姑娘你總算是原來的靈氣勁兒了。這樣多好,比悶著不說話多好。」
岳繁京愕然,她以為自己沒太表現出來,原來,她近來還是異常模樣。扁一扁嘴答應:「我好了,都不用再放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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