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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拘哪一個孫女兒,自然要按長幼順序。否則,大的待字閨中,小的披紅掛彩,還不把外面的人笑死。
因此,岳老夫人穩穩的坐著,有絕對的把握勸得好媳婦們。她們急急的來,只能是為不能平均分配。
但,不是人老了偏心小兒子那房,誰叫繁京是最大的姑娘呢?
「母親,咱們抓鬮吧。」
三個媳婦異口同聲。
岳老夫人和荀媽媽面色劇變,岳老夫人還能端得穩茶碗,荀媽媽急了,縱然她不知道老太太心思,或者她不向著岳老夫人,事實也在那裡擺著。
她怒道:「先嫁大姑娘!」
楊氏昂起頭:「有誰說不嫁她嗎?」
荀媽媽把她上下一通打量,再把紀氏和周氏看兩眼,這二位奶奶也是氣昂昂模樣。荀媽媽氣不打一處來:「好啊,奶奶們,商議好了來的。」
周氏心平氣和:「媽媽,我們也怕都不心服,所以,抓鬮吧,抓到哪個就是哪個。」
荀媽媽冷冷的笑,老太太雖然還能持家,但三位奶奶也早分擔家務。既然提出抓鬮,肯定胸有成竹,會讓她們自己滿意。
早飯後的客廳上,荀媽媽也看在眼裡。她曾為望京姑娘在心裡鳴過不平,也就瞬間把冰碴子臉的大人從繁京大姑娘的女婿人選中剔除。
繁京姑娘沒有父母,出嫁後最親近的自然是祖母。這樣一來,老姑娘岳良菊終身也就有靠。繁京姑娘看著祖母,也不能把姑母拋下。
要麼給岳良菊養老,要麼安排岳良菊嫁人。哪怕嫁個冰碴子臉那種個性呢,也好過老太太百年之日,放心不下岳良菊孤苦伶仃。
但是三位奶奶強出頭,她們為的只能是膝下的姑娘們。有父母的姑娘們,出嫁後最親近的人是誰?
自己的父母。
祖母是隔一層的人。
姑母就隔得更遠。
岳良菊要是個八面玲瓏的人,荀媽媽也為岳老夫人而放心。可悲苦的老姑娘大多都是怪性子,生活的苦壓得她們不能排解或不會排解,總得有個發泄的地方。
世事不如意,就折磨自己再折磨身邊的人,很多不是老姑娘的人也這樣,岳良菊並不是個特例。
當岳老夫人百年故去,荀媽媽想想岳良菊在兄嫂手底下過日子,就時常背後為她流淚。
就算嫁冰碴子臉那種,一年三百六十日,天天不笑呢,也總是自己的家。
繁京大姑娘嫁的好,有時候已不僅僅是她年長,或者岳老夫人的偏心,而關乎著很多。
荀媽媽越想越義憤填膺,厲聲道:「三位奶奶只想著自己!怎麼不學學老太太,她所有的心思都為著全家,為的是全家!」
楊氏火了,她說話尖利,所以先讓紀氏回話,再由周氏說出,她一直忍到現在。現在忍不下去了:「媽媽!這裡沒有你說話的地方!」
說著,眼睛只看著婆婆岳老夫人。
荀媽媽的火氣徹底讓引爆,雙手握拳擋在岳老夫人面前,嗓門更高:「想的美!」
急切間很想來上一句重重的反駁,但又想不到,祁氏的話不由自主到嘴邊。
荀媽媽高喊:「五老爺、五奶奶在天有靈,看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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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最後,笑翻掉,哈哈。
第三十七章 岳老夫人服老
荀媽媽這麼一喊,紀氏、周氏和楊氏本就心虛,腳跟發軟的往後退上幾步。
荀媽媽鼓起眼睛,和她們是兩個鮮明的對比。
紀氏就更加慌亂,急切間踩到自己裙子不說,還把周氏的裙子也一起踩了。
「哎呦」的兩聲,周氏先摔倒,伸出的腳把紀氏拌倒。
紀氏橫坐在周氏腿上,周氏還沒有呼痛,紀氏先覺得大腿後面鑽心的痛,不知道周氏帶的什麼飾物扎到她。
淚水嘩嘩的流下,膽怯也隨之不見。為女兒的勇氣拔地而起,紀氏憤怒的心聲爆發:「難道妹妹嫁得好,不拉姐姐一把?」
周氏的勇氣也讓惹出來,也怒道:「不是事先留一個給繁京!」
楊氏也怒了:「母親,望京的嫁妝里挑一樣好的,給繁京可成!」
岳老夫人對著她們瞧著,就在不久前讓氣哆嗦的手腳還輕輕顫著,內心的惱怒也只增不減。但是,有一種叫力不從心的東西悄悄的走來,讓岳老夫人察覺到自己年邁氣衰敗。
面前的三個媳婦,卻都是強盛之年。
不管繁京嫁的好,還是嫁的不好,以後的娘家人是眼前這幾個。再加上女兒岳良菊,如果不能再嫁,還需要兄嫂養老。
而這件即將委屈繁京的事情上面,也不是全無可取之處。至少,在「還京」上面,三個媳婦終於和自己一條心。
岳老夫人無力的擺擺手,喃喃道:「罷了罷了,我老了,不是你們的對手,由著你們折騰吧。」
荀媽媽聞言心酸,這個忠僕總是和岳老夫人一條心,此時岳老夫人想的,也就到荀媽媽心頭。
她長長嘆一口氣,一個字沒有再說。
得到自己想要的,紀氏、周氏和楊氏也沒有過多的歡喜。彌散開來的酸痛,她們也多少有所感染。
紀氏想到她是媳婦,把婆婆逼的可憐,總不是件得意事情。勉強的解釋道:「母親,我們會照顧繁京的。」
周氏也道:「我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