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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跳著笑著,興奮傳遞到每個人的面上。
李名叫過廖雪峰,叮囑他:「傳話下去不要踩傷擠傷人。」廖雪峰和他的人馬是唯一能在人流中來去自如的,他說聲是,大喝一聲把話傳給最近的士兵。
士兵們把話往別的地方傳,他們所到之處,都肯讓出一條路。也因此極大的方便從城頭下來的哨兵,他不用吆喝就長驅直入,來到廖雪峰的面前。
幽塞的規矩,緊急軍情都是第一時間喊出來。
「報!城外衛所受到襲擊。」
在這上氣不接下氣的回話聲里,歡笑聲嘎然止住,空中只有風雪呼呼刮過。
軍情比天大,早處置一刻就是生機無限,耽誤上呼一口氣的功夫興許拖延戰機。
廖雪峰迅速進入戰備狀態,一時間也顧不上理會這裡有貴人,會不會驚嚇到貴人。
他知道幽塞城的居民們久經戰火,因而訓練有素,不會因為驚恐而造成更大的災害。
他知道自己背靠的大樹穩重如山,英王殿下從來不是膽小如鼠的人。
他到這個時候還是不知道太子李名是誰,也就不會分出心神先想到安撫太子。有錢德海等彪悍大漢們,還不夠嗎?
忽然的寧靜之中,廖雪峰吼道:「誰吃了熊心豹子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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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就要互動了,就要互動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第五十章 有這樣的百姓
新年裡發動的戰爭,往往自帶另一個烙印。搶錢搶女人這個原因退後一步,第一個原因就是來剝你幽塞守將的麵皮。
任意一位強悍能幹的守將,平時或許寬鬆,過年過節的日子裡一定嚴守緊防範。
對於再強大的國家來說,邊境線上自古都不會平靜。但不管邊城是什麼樣的不平靜,都不能否認國家的強大,及外敵的國土資源遠遠不如。
廖雪峰不知道前任的守將們是怎麼想的,但自從他第一天踏上這片土地,胸膛里就埋下深深的恥辱感。
他有地大物博的國家在背後,他出自英王門下,他沒有理由不守好幽塞這座小城。
有這種想法為主,聽到哨兵報兇險,廖雪峰的心情平靜的如在春風裡。完全沒有一點兒丟人感不說,而且更加的沉穩。
哪怕他的嗓音兇狠嚇人,哪怕他也有燃燒起的怒火,相比於他早就加給自己的榮辱之感,都不算什麼。
這位守將早就把恥辱看得比天還要大,區區的一次進犯,區區的一次破壞過年過節,絲毫動搖不了廖雪峰。
早就把榮辱看得比性命還要沉重,廖雪峰也沒有理由不鎮定、不冷靜、不沉著。
他在吼聲里霍的一個大轉身,凶神惡煞的逼近回話的哨兵,仿佛他就是進犯幽塞的敵人,仿佛瞪著他就能毀天滅地,瞬間救幽塞於水火之中。
但一雙眼睛裡射出的精光,定如磬石寧如靜水,沒有半點兒的慌張。他渾身散發出的氣勢,就是不認識他的人在這裡,也輕易就看出廖將軍胸中有溝渠,遠非當著貴人的面裝相。
太子李名看在這裡,對李威就是一個讚賞的神色。言下之意,廖雪峰是個不錯的守將。
李威謙遜的笑了笑,只有心底泛起小小的一片得意。
英王殿下總領天下捕快,是刑部里當家作主的人,不應該插手到軍中。但是他身為皇家的一員,從小的時候就受到忠君衛國的教導。又和太子關係密切。不是李威貪心,而是廖家既然父當武將,兒也願意走武將這一條道路,李威不介意成全。
幽塞雖小,卻是李威在京里反覆詢問邊城局勢時,他最關心的地方之一。
幽塞的官職不高,也能磨練廖雪峰的心志。讓他真刀真槍的升遷,英王殿下即使稍加照顧,別的人也說不出來什麼。
在這個時候人人看得出來廖雪峰對幽塞的感情,太子李名都有賞識,英王李威哪能沒有一丁點兒的得意呢?
要知道不是所有的人在這天高地遠的小地方都守得住,比如岳家居住已到第三代,岳老夫人心心念念的還是「還京」。
也不是所有的守將在驟然聽到敵襲時,都認為此地是某將地盤,沒有熊心和豹子膽,憑什麼來?
廖雪峰的表現是獰笑著,英王的內心是驕傲著。
「敵兵分兩路,一路是姜戎小國,一路是林中的強盜。」哨兵回話的嗓門也不低,喊得四下里都聽得到。
不過和廖將軍的粗嗓門相比,也就差得遠了。廖雪峰把手用力一揮,就勢往下按在佩劍的鞘上,而這個動作也仿佛加重胸口呼氣般的,這一聲吼雷震八方,似乎可以定江山。
「全城防範!」
喊出這四個字,廖雪峰就轉過身子,從容的對太子和李威行禮:「這小小的陣仗不足掛齒,想來也驚不到大人們。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請大人們跟隨我前往避難所,不用此許功夫,這仗也就結束。」
這一番話奉承功夫也算到了家,把廖雪峰肚子裡墨水也露上一露。但太子和李威沒有聽進去一個字,他們的視線停留在周圍的環境裡,神情專注的好似原地定住。
全城防範。
就在廖雪峰吼出這四個字以後,他就只照顧太子和李威。但效果驚人,長龍般擁擠而又熱鬧到不堪的幽塞居民,就在剛才飛鳥都擠不過來,卻在這個時候默默的轉身,人與人之間排出間距,有條不紊的對著各自家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