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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眼睛顯然認出了宋塵,但慌忙把眼睛別開了。宋塵站在一邊看他被人拖著過去,鼻青臉腫的,一條腿已經廢了,像是在拳擊台上被人當了人肉靶子。
宋塵忽然想起了什麼事情,他回去,敲響唐霽的門。
「什麼事?小東西。」
「你是不是去揍人了?」
唐霽沒說話,轉身進了門,把宋塵晾在外面,走到桌邊去蘸酒精塗在拳頭上。突起的拳骨發紅了,有些地方破了皮,他得要消毒。
林城抵達貝加爾湖基地,飛機降落在地下機場,接待人員已等候多時。老大笑著拍拍林城的肩,插著飛行服的兜站在飛機旁邊目送他離開,等林城看不見影兒了,他才重新起飛,往南方去。
康斯坦丁很快接見了林城,還有醫生朱旻。朱旻與林城打個招呼認識了一下,他們唯一的共同話題只有季垚。康斯坦丁簽發了文件,告訴他們明天一早就可以乘坐巡迴艙穿越。
「你是因為什麼被提前叫走的?」外面,朱旻給他的旅行夥伴買了一杯咖啡,隨口問道。
林城禮貌地謝過朱旻的咖啡,撐著欄杆說:「他們需要一位側寫專家,就叫我去了。」
「原來你是側寫專家,」朱旻驚奇地看了林城一眼,「很厲害。」
「我也是第一次幹這活,雖然不太熟悉,但我很樂意去做。」
「哦豁,你難道不知道季三土的脾氣?要是你干不好,他那邊不好過的!」
「三土?」
朱旻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季垚,你們首長,我們認識的都叫他三土。不過說起來,你還真挺有自信的。」
「不是我自薦的,是季首長點名要我去,我不得不去,而且......我確實也很想去。」
「嗯?為什麼很想去?那邊有你什麼朋友嗎?」朱旻晃著腦袋,輕輕哼一首歌,「那地方可不像這裡這麼和平,搞不好是要命的。」
寡淡的林城笑了笑,喝了一口咖啡說:「算不上朋友,但我就是很想去見他。那醫生你呢?你又是為什麼要去?」
「我啊,」朱旻說,「三土點名叫我去,我就去了唄。估計是找我去給他當私人醫生,他要求多得很。」
兩人都笑起來,看著牆上的時鐘,計算著離明天還有多長時間。
第94章 鳶飛唳天
黎明的時候季垚被光照醒,沒有完全拉攏的窗簾外,初陽正好透進來,照亮了架子上的花,也照亮了季垚的半邊頭髮。
他抬起手遮住陽光,轉個身子,身邊還是空著的,符衷不在。季垚睏倦地把頭埋進被子裡,伸手胡亂在旁邊空蕩蕩的床單上摸,直到把床單攪得一團糟,他的手才轉移了陣地。
昨晚上考慮到某些原因他沒有打電話,現在他覺得有必要去問問。手機放在枕頭下的沙鷹旁邊,他很快地找到符衷的位置。
季垚想好了說辭,躺在陽光里等著對面接聽,他聞到一股花香味,外面的飛機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雲層很薄。
忽然耳朵旁邊傳來手機震動的聲音,季垚拿下手機看看,不是自己的,符衷那邊一直沒有接聽。他起身循著聲音去找,在枕頭另一邊的風衣衣兜里翻出了符衷正不斷打鈴的手機。
上頭寫著來電人的備註,備註很騷,季垚一看到就臊得紅了臉,人也清醒了大半——細腰。
他咬著嘴唇把手機掛斷,躺回去,捂著眼睛笑。他按亮符衷的鎖屏,還是那張照片,符衷很年輕,背後是薔薇花,這是他們唯一一張正經的合影。
符衷很久很久都沒有把這張照片換下來,好像他永遠看不夠。
季垚坐起身子,身上還穿著襯衫,早就凌亂不堪了,他略微撩一下,掀起被子看看,滿床鋪的彈藥。房間裡的布置還是和昨晚一樣,微縮高射炮藏在暗處,沒人動過。
他把枕頭旁邊的風衣扯過來,抖開,裡面是雄鷹巨樹的刺繡。不小心從衣兜里掉出兩張卡,一黑一白,季垚頓住了手。
外面的大浴室里,水流嘩啦啦地響,蒸騰的熱氣讓光滑的牆壁流了汗。符衷正在洗澡,他抬著頭讓水流沖刷在自己的鼻樑上,再順著他的唇線往下落。
他在想黎明之前的怪事。
符衷剛回來沒多久,那時候天還沒亮。他撤掉了季垚門前站崗的兩個兵,問了他們兩句關於指揮官的事情。進門的時候季垚睡著了,符衷靜悄悄地脫掉風衣,然後坐在床邊吻他額頭。
忽然浴室的門被人打開了,符衷一下子被打斷,扯下浴巾圍在腰上,抽掉淋浴房的門把抬手對準門外——門把竟然是一柄嶄新的伯/萊/塔,子彈滿匣。
季垚拂開水汽站在浴室里,襯衫領口大開,顯然是沒有打整過,半個肩膀都露在外面。他扶著腰,抬手舉起沙鷹對準裡面,於是兩個人就這麼在浴室里拔槍相見了。
「寶貝。」
符衷看清來人之後叫了一聲,慌忙看看手裡的槍,他怎麼能把槍口對準首長。收槍舉手表示他不反抗,順手把伯/萊/塔卡回原位,並關掉淋浴頭。
季垚沒戴眼鏡,他看不清楚。等符衷走近了一些,他才恍然驚覺自己的槍口對錯了人。季垚收回手,臉色顯而易見地緩和下去,背上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
「寶貝。」符衷又叫了他一聲,在他臉頰上親一下,「為什麼醒得這麼早?天才剛亮。」